第9章 同飲一壇酒(1 / 2)

這道青光自然是薑太白手中的劍,這襲青衫自然是薑太白身上的衣。

李誌的血灑在雪地上。

既然叛變,那就確定是敵人,薑太白下起手來毫不猶豫。就像張太師一樣,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在開玩笑式的試探,然而現在他最大的敵人已經死了十年。

薑太白輕抖長劍,血一滴滴落在雪地上,留下觸目驚心的鮮紅。

運幫幫主也沒想到這般變故,隻覺得這人劍光好快,比以劍取勝的掌櫃還要快。他凝望著薑太白,手指不斷摩挲戒指,沉思片刻,突然間笑了。

“這位兄台,我以前從沒見過你。可是什麼人請你出手?”

如果薑太白是掌櫃花錢請來的,那就代表著他也可以花更大的價錢收買。他當上這運幫幫主二十年,還未曾見過不為金錢所誘惑的人,包括他自己。這人身手來得詭異,能不動手最好不動。

“一柄青光,百兩銀票。”薑太白停下腳步,看著運幫幫主道,神色認真。

此時掌櫃一顆心提起來,暗道不妙。薑太白若是被運幫幫主收買,跟隨他的兄弟就凶多吉少,他的下場便隻有死。

運幫幫主釋然一笑,道:“五百兩如何?”

掌櫃再去看薑太白,見他竟然露出思索之色,心就像漫天的風雪一樣冰冷。他慘笑兩聲,抓一把冰雪,支著劍站立起來,對著運幫幫主道:“沒想到相爭二十年,還是要死在你手裏。江湖人,江湖裏了卻生死,我不怨。隻是能否放過我的這些兄弟?”

運幫幫主嗬嗬一笑,豎提手中金刀,理所當然地道:“換做你,你會放過我的心腹?”

掌櫃一顆心漸漸沉下去,像是墜落深淵的石頭。他麵色淒然,道一聲:“也是。”便合身撲上來。

他口中大叫:“兄弟們撤了。”就和他平時自己要殿後的情形一樣,雖然這次他可能撤不了。

運幫幫主提刀上撩,擋開掌櫃無力的劍招,留意薑太白的他卻發現有一道青光直奔他的喉嚨。

他表現出與體格不符的靈活,一個輕巧的後退,卻退出常人兩步的距離。

見薑太白出手幫自己,掌櫃鬆了口氣。與掌櫃相反,運幫幫主是一臉陰霾。

“兄台,千兩如何?”有錢的人,在這個時候倒是不惜錢。

薑太白並沒有絲毫遲疑,一劍追著運幫幫主而去。同時,他對有些衰弱的掌櫃道:“我攻,你守。”

掌櫃持劍上來,與薑太白並肩而戰,纏住運幫幫主。

被人圍攻,運幫幫主激起早年血性,金刀大開大合,壓住兩人。掌櫃雖然重傷,但是消極防守的餘力尚在,更何況薑太白招招直刺,不離咽喉,運幫幫主也不能全力進攻,一時間戰局僵持。

周圍屠夫幫的幫眾見掌櫃奮死而戰,也是戰意高昂,即便戰局不利,也無人逃跑。

久戰不下,掌櫃終究是有重傷在身,力氣漸衰。運幫幫主當頭金刀斬來,掌櫃抬劍卻是抵擋不住,金刀斜橫,直砍薑太白左臂。

薑太白已經注意到自己左臂即將中刀,但是他不想去躲,因為他的劍可以更快。

他右臂右肩肌肉突然擰緊,伴隨著筋骨舒展的爆響,手中青光更快三分,這是真正後天九重的一劍!

運幫幫主本來勝券在握,可以在薑太白長劍穿喉之前斬下他左臂,怎知薑太白酣鬥良久,還在藏拙。他眼裏顯出慌亂之色,想要抽刀回防,暫時退縮,求穩再說。

然而他退了,薑太白不會退。以傷換傷,以命搏命,最不智的就是慌亂害怕。但是運幫幫主養尊處優多年,失了刀頭舔血的凶悍。

等運幫幫主想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遲了。薑太白的劍,已經紮破他的動脈。

運幫幫主捂住頸部,怎麼也堵不住,艱難地道:“為何一定要幫他?”

薑太白此時正提著青光劍,盯著掌櫃,眼裏的紅光照得一貫平靜的掌櫃也有些害怕。他聽了運幫幫主的話,停下手中動作,眼中殺意慢慢散去。

從地上撿起李誌的衣衫下擺擦了擦青光劍,薑太白背對著已經倒下去的運幫幫主道:“因為,我們喝過同一壇酒。”

也不知道運幫幫主有沒有聽到,反正掌櫃是聽到了。他莫名鬆了一口氣。他今天鬆氣好幾回,這對一向平靜的他不可思議。隻因薑太白來得太神秘,太詭異。

他心中慶幸自己和薑太白坐下喝了那壇黃酒。

幫主身死,運幫的幫眾士氣大跌,被屠夫們一陣追殺,丟下幾具屍體,不見了蹤影。

薑太白將青光劍入鞘,尋了一塊未被風雪掩埋的大石,盤腿坐下,冷漠地看著屠夫幫的人處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