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未眠(2 / 3)

演唱會結束後跟隨著洶湧的人群走出體育館,哈爾濱夏季的熱浪就在腳邊遊走,我在廣場前買了一根冰棍,是老大媽捧在胸前的泡沫箱子裏的,上麵還蓋著棉被,這樣的冰棍很多年都沒吃到了,其實味道並無特別與出眾,隻是那種感覺有些曆久彌新。

由於去得匆忙,並沒有提前預訂賓館,於是在體育館附近進出了很多賓館都被告以客滿,輾轉了很久,終於在一個小區裏找到一家還有房間的旅店,老板赤裸著上身在玩電腦遊戲,我一走進去就被汗液黏稠的味道所包圍,而旅店外的街上此刻卻吹起了陣陣的涼風,就連那矮小樹木的枝葉都嘩嘩作響。

那個旅店是在地下,我被服務員帶著左轉右轉帶到最裏麵的房間,房間沒有窗戶,頭頂有一個電風扇,一台老舊的電視,屏幕還是向外凸出的,床單也有些發黃,挪開枕頭被單上還有一個破洞,沒有獨立的衛浴,洗澡要去轉角處的共用浴室。我把背包扔在床上,又把電扇打開,可是額頭上還是沁出了汗珠。

我換上了拖鞋去了浴室,裏麵有四個噴頭,幸運的是一個人也沒有。我簡單地衝了個涼,提供的毛巾卻不吸水,勉強擦幹了身體頭發還濕漉漉地往下滴著水,拖鞋拖著一路的水漬回了房間,而隔壁的房間門卻敞開著,那是一個三人間,三個年輕人開著門開著電視,吹著風扇抽著煙在大聲地聊天,我回到屋子裏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又被那悶熱所侵襲,於是換了件T恤出了門,出了旅店,在旅店旁邊的超市買了包煙,就坐在小區的花壇邊抽煙。

那時已經是深夜,耳朵裏有夜間的廣播節目傳來,不知哪戶人家忘記調小了音量。還有蚊蟲時不時在身邊圍繞,在我腿上叮了一個包,我用手撓著那個包,就輕輕地哼起歌來,現在想不起那時哼的是什麼歌曲了,應該是很舒緩的旋律,要不我也不會抬頭看一眼星空,可惜那晚的天氣不太好,看不到星星,隻是把目光吸到一團濃重的夜色裏,偶爾有一兩個閃光的點,是不知飛向哪裏的航班。

那天我在花壇邊坐了很久,還曾打了電話發了短信,後來實在太困了就回了房間睡覺,房間裏已不那麼的熱,隔壁的三人也停止了談話,我又掏出手機看了看,沒有一丁點的信號,我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就那麼睡著了。

那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卻也總覺得在那樣的夜晚裏我得到了些什麼,也失去了些什麼,而最清楚的記憶還要數夢裏那英繼續在唱歌,她從很多年前就這麼唱,到如今還是這麼唱,“早知道是這樣/如夢一場/我又何必把愛都放在同一個地方……”

2011年的時候我的一個朋友在哈爾濱買了房子,他女朋友在哈爾濱上學,他自己並不在哈爾濱工作,隻是在假期的時候來小住幾日,他每每到了哈爾濱都會約我去玩幾日,我有時拒絕有時答應。

上一次他邀請我去玩是在2012年的春天,我早已脫下了羽絨服,可當汽車快要抵達哈爾濱的時候卻突然下起了大雪,雪片大得真如同鵝毛漫天飛舞,汽車也就減緩了速度,比平時晚點了半個多小時。在朋友打電話追問我怎麼還不到的時候,我開玩笑地道:“哈爾濱太歡迎我了,你要不要也下樓來找幾個人夾道歡迎我?”

朋友的房子很小,是個公寓式住房,隻有一張雙人床,連客廳都沒有,我這人又特愛反客為主,在第一次去的晚上我就獨自一人霸占了雙人床,把朋友和他的女朋友攆到了地上睡,於是以後的每一次去就定下了這規矩,對此他女朋友頗有微詞,可也並不是真的生氣,隻是嘴巴不饒人。我說不過她,倒是朋友來幫我,他對女朋友道:“怎麼?你想換個睡法?”女朋友頻頻點頭,朋友便道:“好吧,那我和他睡在床上,你自己一個人睡在地上。”兩個人便又是一通唇槍舌劍,我站在旁邊從來不覺得尷尬。

那次大雪過後天氣又冷了幾日,我們三人出去吃過午飯想著晚上在家裏做飯就不出去吃了,於是他們兩個便去買菜,把鑰匙丟給我讓我先回去等著,我拿著鑰匙進了小區上了電梯,可是磁卡怎麼劃電梯也不顯示樓層,正好這時一個其他樓層的人進了電梯,磁卡一劃是16樓,我想著那就在16樓下吧,朋友家在27樓,就爬那11層也沒多大關係。

於是當電梯停在16樓,我沿著那狹窄幽暗的樓梯往上爬,爬到22層的時候突然冒出一條狗來,站在我身後狂吠,這無形中增加了我的動力,拔腿就跑,一口氣到了27樓,才發覺有些頭暈,但這些也都能夠忍了,可當我把鑰匙插進鎖扣裏怎麼也擰不動時,我崩潰了,急忙給朋友打電話說明情況,他說不可能,讓我再試試,我就反複地插拔插拔,可那鎖孔仍舊沒有反應,我隻好放棄了,想著下樓去找物業,這鑰匙不好使了,可能是消磁了。可消磁了的鑰匙仍舊坐不了電梯,我站在電梯前等了十分鍾還是沒有人出現,我隻好咬一咬牙,老子再走樓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