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3)

“也許,不過,作為安慰獎,我可以不挖你的眼睛。下次做壞事之前,勞駕把眼睛睜得大一點。”

“請,” 斯裏普金呻吟道,“讓我給你解釋,我沒別的辦法。弗洛朗,這不是我的錯。”

“比科先生,我去報警,你看著他好嗎?”

“好,好,”斯裏普金馬上說,“你要我寫什麼?”

比科拿來一張紙和一支筆,斯裏普金趴在餐台上,弗洛朗一邊口述,他一邊寫。

突然,有人乒乒乓乓地敲門,敲得那麼用力,讓牆上的裂縫變得越來越大。

“天哪!是愛彌爾先生的母親!”弗洛朗朝大堂裏掃了一眼,叫道,“屋漏偏遭風雨。”

“媽的,她醉得像個波蘭士兵。”比科說。敲門聲越來越響。“開還是不開?你聽聽那響聲!我去教訓教訓那個塗脂抹粉的討厭女人。”

“不,比科先生。禮貌一點,讓她進來。你呢,”他轉身對斯裏普金說,“我們的小事解決完之後你才能走。”斯裏普金穿上外套,乖乖地待在角落裏。

“你在哪兒,我的孩子?”舒納爾夫人闖進飯店,大聲喊道,“媽媽來找你了,帶你回家去看媽媽給你帶來的漂亮禮物。”

“安靜點,夫人,你的孩子不在這裏,”比科一邊回答,一邊不由自主地斜睨著她的藍色夜禮服,兩個古銅色的大乳房在綴著閃光片的胸衣裏或隱或現。

這時,弗洛朗出現在廚房門口:

“您好,舒納爾夫人,”他裝出友好的樣子,“這個點,您猜都猜得到,您的孩子早就睡了。不過,如果您願意,您可以馬上去找他。我通知我太太。您扭傷的腳怎麼樣了?”

“好點了,謝謝,”舒納爾夫人答道,竭力想讓自己的嘴唇恢複正常,變得靈活點,“還有點瘸,不過上樓梯時還看得出來。”

突然,她撲向弗洛朗,在他嘴上來了一個長長的濕吻:

“非常非常感謝您為我的孩子所做的一切,”弗洛朗悄悄地在擦嘴唇,她卻大聲地說,“您和您太太都很有愛心。”

她想出門,雙腳卻邁不動了,不得不扶住櫃台:

“我在飛機上喝得有點多,請原諒,”她笑著說,“我想家了,弄得心裏很難受,隻好喝酒,否則我會痛苦不堪。我的那個小壞蛋,應該沒有給你們帶來太大的麻煩吧?”

不等回答,她就解開大衣的紐扣,準備脫掉。比科抓住她的領子,使勁把它穿回去:

“要我給您叫出租車還是您自己想辦法回去?”

舒納爾夫人狂怒地盯著他:

“你有病啊,法國佬?你討厭我?忍著吧!這裏是公共場所,我有權享受服務。”

她接著又轉身對弗洛朗說:

“您什麼地方還有剩下的咖啡嗎?”她撒嬌地問,“讓我恢複一下體力。我可不希望您太太對我有什麼想法。”

咖啡是沒有了,繼續跟她聊天的熱情更沒有。她盡管醉了,但還是感覺到了,好像身上被刺了一下,裝出被冒犯的樣子,朝門口走去。

“您有我的地址嗎?”弗洛朗問她。

“我給你寄過明信片,應該有您的地址。”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大門重新關上後,斯裏普金問。

弗洛朗掃了一眼這個昔日的合夥人匆匆寫就的文字,遞給比科,見比科點點頭,他便打開了通往後院的門:

“謹慎起見,我們明天上午去見公證師。我八點鍾去接你。別玩花招:我收集了大量針對你的材料,足以讓你在監獄裏待上好幾年。”

斯裏普金無恥地做了個怪樣,聳聳肩,消失在夜幕中。五分鍾後,弗洛朗剛把電話給重新接上,鈴聲就響了,是愛麗絲:

“天哪!你要花這麼長時間?”她的聲音都變了,“我給你打了半個小時的電話。”

“老婆,飯店又屬於我們了。我們明天上午去公證,事情結束了,你高興嗎?”

“瞧,”廚師在他背後說,“他吹凱旋號了,可我們才贏得局部的戰鬥。”

他繼續用這種語氣唱反調,但弗洛朗已經高興壞了,根本就聽不進他的話。他掛上電話,轉身把剛才從斯裏普金那裏奪下來的那串鑰匙遞給比科:

“幫個忙好嗎?替我把飯店鎖了,我去找我老婆。”

他發現愛麗絲非常高興,盡管舒納爾太太剛來電話,說第二天上午想把孩子接走。

“得慶祝一下我的勝利!”弗洛朗興奮地說,“我去開瓶酒。”

愛麗絲有點迷信,她反對喝酒,因為事情並沒有徹底解決。她說,在沒有完全肯定擺脫了那個混蛋之前,這樣做,與其說嘲弄了他,不如說惹怒了他。盡管如此,弗洛朗還是開了酒,到了午夜時分,愛麗絲也深信美好的日子終於回來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一聲門鈴結束了他們的幸福。弗洛朗打開門,不禁後退一步,臉色蒼白的斯裏普金和教堂般莊嚴的拉塔布拉瓦斯基先生進來。老頭笑笑,摘下皮帽,輕輕地晃著自己自己長長的白發:

“親愛的年輕人,我們三人能簡單地談談嗎?我給您和您可愛的太太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他不等邀請,就在飯廳的桌邊坐下。那威嚴可敬的神情使他的突然到來像是一場友好訪問,他如同一個富裕而寬厚的長輩。斯裏普金感到有些冷,他站在一個角落裏,眼睛盯著地板。拉塔布拉瓦斯基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遝紙,慢慢地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