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九月天氣,秋高氣爽,大雁南歸。一群群雁陣飛過潼關,飛過崤山,一直向南飛去,尋找棲息之地。
潼關處在黃河與華山之間,是一道天然的隘口。山勢奇險,峰巒突兀,自古便為天下第一雄關。關內八百裏秦川戰火基本平息,人們逐漸安居下來。
關外出崤山,過澠池,夾黃河兩岸,戰亂未休,殺伐不止,大部仍在叛軍的控製之下。
當年則天女皇任用酷吏,濫殺朝臣,煞費苦心地維持自己的統治地位。
卻被別有用心的術士愚弄欺騙,偽造出“河書洛圖”,驚現於洛河之上,稱則天女皇為“彌勒佛”轉世。女皇則不惜勞民傷財,擴張營建洛水之濱的洛陽為東都。把長安的大明宮依葫蘆畫瓢地搬到了洛陽,洛陽才有了前所未有的繁榮昌盛。可惜好景不長,傳至天寶年間,漁陽鼙鼓敲響,範陽反了安祿山,大好河山頓時狼煙四起,支離破碎,中原大地起了刀兵之災。洛陽地處河洛間,更是兵家必爭之地。經多次戰火蹂躪,已變得千瘡百孔,麵目全非。安祿山奪得此城後,自以為得了天下,便把洛陽立為都城。草草修葺了一下,便在此城稱孤道寡、盤踞下來。
大唐王朝經此劇變,皇帝李隆基驚走四川,政權轉移到兒子李亨的手中。
李亨雖優柔寡斷,但能發憤圖強,勵精圖治。積極組織平叛大軍,剪滅了潼關以西的反叛勢力。隨即派主力大軍出潼關,進軍河洛,徹底平息安史之亂。
潼關外山道上正行進著一支大軍,浩浩蕩蕩,戰旗獵獵。這就是郭子儀率領的主力大軍,正向叛軍盤踞的靈寶城逼近。
郭子儀坐在白馬“雪獅子”上,身後是一輛戰車,車上安插著帥字大旗,風展旗揚,嘩嘩作響。他舉目眺望,連綿不斷的山巒此起彼伏,山黛雲橫。路邊斷崖峭壁上長著一株株老頭樹,頑強地掙紮在石縫中。這裏前有函穀關,後有臨潼關,中間便是靈寶城。
潼關是長安的天然屏障,崤山函穀關則是洛陽的屏障。相傳當年太上老君騎青牛進入崤山,道路狹小,牛不得過。此牛脾氣大發,犄角刺入石壁,將道路拓寬,方才有了崤山古道。太上老君跨牛出函穀關,一片紫氣自東方冉冉升起,盤旋在他的頭頂,緩緩西行。守潼關的西漢將士們看見紫氣東來,便知是仙人過關,紛紛跪在關下道旁,向騎青牛的老者叩拜。就聽道士大笑道:
“紫氣東來,漢祚長安。”從此,漢武帝便把都城“安邑”更名為“長安”。
崤山一帶現仍有叛軍盤踞,雖說人數不多,卻阻斷了東西交通道路。原本就人煙稀少的官道上更加蕭條,十裏八裏不見一個村落。高峰寒、郭晤和薛小魚帶著三千兵馬隱蔽在一條山溝裏,準備偷襲單家集的叛軍。他們探知單家集隻有兩千叛軍,帶兵的叫吳淳,是靈寶將軍韓子通的部下。他們要等到夜幕降臨,奇兵突襲敵人。
薛小魚看了一眼馬上就要隱入西山的太陽,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抬腳踢飛了腳下的一塊石頭。他驀然回首,看到半山腰的一棵柿子樹,上麵還掛著許多金黃的柿子,多麼誘人啊!他不禁玩心驟起,探手入懷抽出了一把飛刀,手一揚,飛刀箭一樣射向柿子樹。接著,他身體一縱,起一個後空翻,伸手接住了兩個柿子。他又朝前幾步撿起了飛刀,捧著柿子對郭晤道:“五哥,嚐嚐這柿子,怪好看的,一定香甜可口。”郭晤皺了皺眉頭,嚴肅地道:“注意隱蔽。”
薛小魚是閑不住的人,見大家都沒興趣,便也懶懶地道:“咱們該走了,還有十多裏路程呢!這麼一夥小蟊賊,天一黑便鑽了被窩,咱們這是灶洞裏捉兔子——手到擒來,用不著這麼小心翼翼。”
郭晤瞅了他一眼道:“你別小瞧了這夥叛軍,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他們手裏都有兵刃。”薛小魚笑了笑沒吭聲,他知道郭晤沉穩老練,從不弄險。
便抓過馬韁繩,翻身上了馬,回頭道:“小弟路程稍遠些,先走一步了。”說完手一揮,帶著一隊人馬離去。
郭晤怕他提早動手,會打草驚蛇,便急忙喊道:“小魚,你到了以後要等信號,切莫急於動手。”小魚應了一聲,人已走遠。
初更時分,薛小魚已經帶著一千人馬埋伏在單家集的東頭,焦急地等待信號。突然,從鎮子的西頭燃起了三堆大火,劃破了夜空的黑暗。薛小魚一看,忙命令手下士兵道:“別弄出聲響,圍住敵人的兵營後,咱們再點亮燈籠火把,大家出發。”
他們這次的目的是全殲單家集的叛軍,使其不能走漏一個人,為下一步智取靈寶縣城打下基礎。
薛小魚帶著人馬摸到了敵人兵營前,郭晤的人馬已將鎮子的路口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