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終之局(上)(1 / 3)

顧淩驚訝地望著我,爾後又轉頭看向那個人,眼神飄忽不定。

她的神色在中了一箭之後,總算多出來點人味兒,我看在眼裏,心中莫名生出些許慰藉。或許這也不奇怪,前前後後我們幾個終歸相處了那麼久,從各種各樣的險境當中走過來,如果不是老天垂憐,已經不知道死上多少次了,說是患難與共一點都不為過,我真是打心底裏不願意把她想成是和朱如平一樣喪心病狂的人。

不過現實往往就是這麼操蛋,總是在不經意間扭轉你的意識形態,而且是無縫對接,中間連放個屁用來回應的時間都沒有。說到底,這他娘的也不重要,以前聽我老爹說精神層麵的東西都是扯蛋!隻要你還沒死,其他的都不打緊。可是更讓人惱羞成怒的地方恰在於此,現實在扭轉你的意識之後,常常緊跟著在背後捅你一刀,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其實很想知道如果不把玉匣給顧淩,她會不會對林南射出那一箭,會與不會都可以定性很多事情。可惜想要驗證隻有一次機會,我不可能拿林南的命去賭,所以這個疑問依然存在。正因於此,我心中的憤怒不知道該怎樣發泄,也無處發泄,我深刻知晰自己的弱點,無論到何種地步,總不願意把別人逼入絕路。

如此想著便氣急敗壞地搖了搖頭,借以掃除腦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我挑著眉毛冷笑道,死了?誰告訴你他死了?

顧淩張了張嘴,認真思考了一下才說,不是我們幾個一起看……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幹脆說不下去了。這狀態給我的感覺倒比較熟悉,她原來講話也是這樣子,慢聲細氣的,回歸本體之後,看起來真是順眼多了。

我隨即就告訴她,是的!原來我也以為排道內的死屍就是李天成,但是當我們跨過那具屍體的時候,我還是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不過那時我不敢肯定,等到看見朱如平的隊伍在水塔附近出現,我才確認了這一點。

我頓了頓,接著說道,無論是因為那個人的死相太過恐怖,還是你當時的本意就急於同朱如平會合,你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實際上那具屍體並沒有穿外衣。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被蠍子吃掉了,但這個結論又跟裂縫裏裝有日記的背包完好無損形成矛盾,所以可以想見蠍子根本就不會吃掉衣服,那具死屍的衣服是被人扒掉的。

因為之前我在岩穴中曾經看到過林南的背影,我驚訝地發現他已經混進了朱如平的隊伍,所以在排道內,為了分辨哪一個人是由林南假扮,我在短時間內逐一查看了每一個隊員。

雖然在極度黑暗的條件下,還是讓我注意到一個人非常可疑,他一直在角落隱藏,偽裝得超於尋常的好,加上這一路而來大家都疲於奔命,每個人戴著帽子,糊了一臉泥垢,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察覺不到,甚至於連我都差點被這個人騙過去。但他並不是林南。

這樣就很容易想見那具屍體是朱如平隊伍中的一個,他在雨林裏受了重傷,在排道內不幸慘死,在他死後有人穿上了他的衣服,同樣混進了朱如平的隊伍。

我開始懷疑是林南做的,但我們和朱如平的人都穿著同樣的衣服,他顯然不可能蠢到那種地步,犯不上多此一舉,所以我隻能想到野人。

顧淩道,但你怎麼確定野人就是李天成?

我淡淡道,如果你在一件事上鑽了很長時間的牛角尖,你一定也會注意到並且更能夠理解一件事的邏輯總是前後對應的,幾乎很難找出孤立存在的個體,一旦改變一個邏輯的結果,之前的結果就要重新去落實。

如果確認排道裏的屍體是朱如平的人,並非李天成,那麼問題就來了,真的李天成在哪?有了這樣的前置條件和場景,我下意識想到的隻有野人,畢竟那包煙原本就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不過這種常規的指向太想當然了,我當然不可能那麼草率,所以那個時候我也無法肯定,隻好做了一個簡單的假想:如果他就是李天成,邏輯該如何串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