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苗夫人一心隻緊張自己的大肚子,根本沒空打量別人。魏夫人則是老老實實地吃菜,靦腆微笑。
端王妃笑盈盈地給蕭鐸斟酒,“恭喜王爺今兒得了親王雙俸的喜事,就連我們臉上也跟著王爺沾光了。”她舉杯飲了,“妾身敬王爺一杯。”
鳳鸞等人都跟著道:“恭喜王爺。”
蕭鐸笑道:“好,好,大家同喜同樂。”
正在一屋子妻妾和睦其樂融融,內屋裏的惠姐兒忽然一聲尖叫,“哎喲!”她哭了起來,“嗚嗚,疼死我了。”
眾人都是吃了一驚。蕭鐸、鳳鸞和端王妃都是急匆匆衝了進去。苗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怕人多再被碰著了,不肯挪步。魏夫人也不愛湊熱鬧,可是兒子還在裏麵,她趕緊跑了進去,在門口瞅了瞅,發覺兒子沒事就立住了。
而裏麵已經亂作一團兒。惠姐兒捂著耳朵放聲大哭,婥姐兒嚇著了,哇哇大哭,接著嚇得崇哥兒和年哥兒也哭了起來,就剩下昊哥兒一個愣小子,呆呆地看著大家。
端王妃細細一看,驚呼道:“天哪,惠姐兒的耳朵出血了!”
現場挺混亂的,一大三小四個娃都在哭。惠姐兒是抽抽搭搭,“我的耳朵,好痛,好痛啊……嗚嗚……”另外三個小的各自亂哭,你哭一聲,我也學一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蕭鐸看著一陣頭疼,嗬斥道:“趕緊抱到旁邊哄好了。”又沉聲問道:“惠姐兒的耳朵怎麼回事?”
婥姐兒的乳母小朱氏撲通一下跪了,拚命磕頭,“都怪我,都怪我沒有抱好婥姐兒,都怪我……”她因為嘴笨,又害怕,嚇得哆哆嗦嗦地不停磕頭。
還是一旁賢姐兒年紀最大,懂事些,趕緊解釋,“剛才惠姐兒逗婥姐兒玩兒,因為她耳朵上的紅寶石墜子漂亮,又靠得近,婥姐兒忽然抓了一把,就把惠姐兒的耳朵給扯了。”她心疼地看了看妹妹,“疼得厲害吧?”
原來如此。屋裏一陣靜默無聲。
端王妃微微蹙眉,想要說婥姐兒吧,她還太小;可要是不說吧,女兒的耳朵不是白白被弄出血了?她咬了咬唇,轉頭看向蕭鐸,意思是就等著你公平處置了。
蕭鐸看著兩個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受了傷他都心疼。可是小女兒今兒才一歲,就算是她動手的,也不能訓啊。他上前看了看惠姐兒的耳朵,拿帕子捂了捂血跡,稍稍放心,“還好沒有把耳朵拉破,養幾天就好了。”
端王妃一聽這話就生氣,什麼意思?非得拉破才算受傷啊?就算婥姐兒不懂事,她的乳母呢?連個小丫頭都看不好,難道不是過錯?
鳳鸞一看她的臉色不好,忙道:“都是婥姐兒淘氣,不老實。”她趕緊埋怨女兒,試圖把蕭鐸的偏袒給找補回來,又嗬斥小朱氏,“你怎麼看著姐兒的?嗯,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小朱氏緊緊咬了唇,心裏委屈,是惠姐兒自己非要靠過來的,而且還……
惠姐兒原本哭哭啼啼的,聞言抬頭,甕聲道:“不怪妹妹。”孩子的世界比大人們單純得多,她替婥姐兒分辯,“是我問她耳墜子好不好看的,我不該招她的。”
蕭鐸鬆了一口氣,端王妃一陣胸悶氣短。鳳鸞忙道:“還是婥姐兒淘氣,回頭我替你好好教訓她的乳母,也教導婥姐兒,讓她以後手腳老實一點兒。”
正說著,昊哥兒朝惠姐兒伸手,“姐姐,姐姐……”他奶聲奶氣的,攤開小爪子,露出一小塊沾滿口水的月餅,“……姐姐,吃。”
惠姐兒看了看,蹙眉道:“我才不要,全都是你的口水。”
昊哥兒年紀太小,被姐姐嫌棄也聽不懂,忽地小鼻子抽了抽,“阿嚏!”打出一個大大的鼻涕泡兒,掛在下麵,然後呆呆地望著大家。
撲哧!惠姐兒一下子就笑了,她眼圈兒還紅紅的,卻笑個不停,“你看你,簡直就是個小呆頭鵝,快把鼻涕泡擦一擦,醜死了。”
昊哥兒還不知道什麼是美什麼是醜,見姐姐笑,還以為是誇他,樂嗬嗬地也笑了。
“呆頭鵝,呆頭鵝。”惠姐兒哼哼道,“你這個小呆頭鵝。”
昊哥兒樂嗬嗬,“鵝,呃呃……”
惠姐兒笑得更厲害了,“鵝鵝鵝,還曲項向天歌呢。”
旁邊的婥姐兒本來是被姐姐的驚呼聲給嚇哭的,現在看姐姐跟哥哥兩人笑鬧著玩,也跟著起哄笑了起來,“咯咯……”
屋裏緊繃繃的氣氛陡然一變。
蕭鐸放下心來,王妃和阿鸞的爭鬥就夠他頭疼的,他可不想再延續到兒女們身上,因而趁勢笑道:“好了,大家都開開心心的才好。”他又看向惠姐兒,“你是姐姐,肯護著弟弟妹妹很好,回頭父王送一套文房四寶給你。”
鳳鸞又道:“惠姐兒,我替婥姐兒給你賠個不是,你擔待妹妹不懂事。”然後朝小朱氏訓斥,“今兒中秋節不興責罰人,明兒你自己去惠姐兒屋子前跪著,跪到她氣消了為止!”
小朱氏闖了大禍,已經嚇得魂飛魄散,聽說隻是這般從輕處罰,連連磕頭,答應得幹幹脆脆的,“是,奴婢知錯了。”
惠姐兒捂著耳朵哼哼,“父王,我不要文房四寶,我想要鳳側妃屋裏的那盆紅珊瑚樹,又大又紅又漂亮,她還在下麵放了四顆墜角的夜明珠,天一黑,可好看了。”她饞了好久了,今兒婥姐兒弄傷了自己的耳朵,應該能要過來吧?
端王妃不料事情瞬間轉變成這樣,心下鬱鬱,又不好說,斥道:“你什麼時候晚上去過暖香塢了?不要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