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一把劍,首要的就是絕對聽命於主人!不著急,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太子正一點點地在父皇心中變得糟糕,隻要這個勢頭保持下去,他終會有徹底潰敗的那一天——自己有這個耐心慢慢等待。
晌午吉時到,端王府裏準時開了周歲宴席。
因為龍鳳胎的生辰不巧正趕在中秋,正是各家各戶忙的時候,因而諸如太子妃等貴客都是隻吃了飯,連戲都沒有聽就匆匆辭別回去了。這還是給鳳鸞和鳳家的麵子,不然換個側妃的孩子做周歲,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親自過來。
鳳鸞覺得早點散席更好,孩子還小,又是看戲又是歌舞的,越是熱鬧越怕出岔子。宴席應酬完了,龍鳳胎也睡午覺去了,隻留下母親甄氏在屋裏說話。鳳鸞讓人拿了好茶出來招待,“母親喝茶,消消食。”
甄氏攆了丫頭們下去,問道:“長公主上午過來了?”
“嗯。”鳳鸞笑容微斂,“她說了幾句話,然後把那串佛珠拿走了。”
甄氏皺眉道:“長公主逼著你要的?”酈邑長公主是她的生母不假,但是她從小養在甄家,和長公主見麵次數有限,其實並沒有多少母女情分。倒是女兒是她的心頭肉,她除了小時候不愛抱鳳鸞,沒有哪一樣是虧待過鳳鸞的。天天把鳳鸞當眼珠子似的看著長大,當然更親近一些。
鳳鸞笑道:“不是,我自己給她的。”
甄氏聞言一陣沉默。和當初自己反抗不了生母一樣,女兒也是無奈要向權勢妥協嗎?她抬眸看去,卻發現女兒麵色平靜如水,並無任何怨懟,反倒是在嘴角掛起一抹淡淡的嘲諷笑意。
甄氏心情本來就不好,她一回家,鳳二老爺就找了過來,說道:“我看王爺對阿鸞愛重得很,如今貞娘小產了,在肅王府的日子不好過,你得空記得叫阿鸞多幫襯著貞娘,拉她一把……”
他話音未落,甄氏便已柳眉倒豎,一迭聲質問道:“拉一把?貞娘怎麼不說拉阿鸞一把?她平時給了阿鸞什麼好處?阿鸞憑什麼要幫她?我勸老爺一句,還是少琢磨這些異想天開的念頭!”
“話不是這麼說的。”鳳二老爺不悅,“她們好歹是姐妹,一個好了,另一個幫襯不是應該的嗎?難道還要收了好處才幫?再說……”他嘀嘀咕咕,“貞娘是因為回來給你拜壽,才會遇到蕭寧,是因為蕭寧要紮阿鸞,所以才會被推倒小產的。追本溯源,都是因為你們母女而起……”
甄氏氣得冷笑不已,喊了丫頭,“把龔姨娘叫過來!”
龔姨娘生平最怕過來見主母,她心慌慌的,但是又不敢不來,硬著頭皮進門,低頭行禮,“妾身見過老爺、夫人。”
她剛一抬頭,甄氏便抬手給她一耳光,“你居然敢在老爺麵前搬弄嘴舌,說主母的不是!龔氏,誰給你的膽子?!”
鳳二老爺急了,“你這人,好好說話便說話,怎麼又打人?”趕忙辯道:“你別打龔氏,她沒有說過你和阿鸞的是非,我是聽丫頭說的。”
“呸!”甄氏啐了一口。她看著鳳二老爺,手卻指著龔姨娘罵道:“我還不知道她?成天恨不得整個人粘在你身上,哪有離開過的時候?哪個丫頭敢越過她,在你麵前嚼舌根兒?”她扭頭看向龔姨娘,“跪下,自己扇二十嘴巴子!”
龔姨娘隻得趕緊跪下,心裏暗暗叫苦。前段貞娘小產,她傷心難過,忍不住在老爺麵前哭了幾回,哪知老爺居然又在主母這邊惹事。每次他們兩個不和,不好動手,挨打的都是自己。她抬手啪啪地扇自己嘴巴,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鳳二老爺氣道:“停下!別打了!”
甄氏冷笑,“有種的就停下試試!”
龔姨娘是知道老爺和主母的,一個軟蛋,一個潑婦,老爺這會兒未必就是多心疼自己,不過是被主母掃了麵子罷了。她趕緊利落地打完二十個嘴巴,做老實狀,趕緊讓主母消停,免得惹出更大的亂子,隻在心裏恨恨罵道:“叫你嘴賤!明知道上頭那個男人靠不住,多說什麼?往後就是憋屈傷心死了,也都爛在腸子裏!”
鳳二老爺在甄氏麵前顏麵掃地,妾室也隻聽她的,不由氣得肝疼,恨聲道:“你這個目無丈夫、囂張跋扈的潑婦!”
甄氏冷冷回道:“哦?那剛才是誰找我這個潑婦商量事兒?是誰求著我這個潑婦生的女兒?”她狠狠啐了一口,“你這個不像男人、沒有骨頭、隻會埋怨別人的窩囊廢!往後別到我的海棠春塢來,滾遠點兒!”
“反了,反了。”鳳二老爺一口氣上不來,氣暈過去。
鳳鸞知道父母吵架是幾天後的事兒了。
她今兒忙得不行,上午進宮在玉粹宮遇事兒,回來見了酈邑長公主,中午是龍鳳胎的周歲宴,然後陪著母親說話,下午隻堪堪得空休息了一會兒,就天黑了。
晚上是正兒八經的中秋團圓宴,她還得盛裝出席。
因為孩子們都大了,蕭鐸讓把幾個小的都抱了出來,在賢姐兒和惠姐兒的桌子上加了幾個位置,讓奶娘們抱著小家夥一起賞月。
這原本是他當父親的一番慈愛,卻不想惹出了一起小小的亂子。
鳳鸞今兒累得慌,隻想趕緊吃完晚宴散席,自己回去舒舒服服泡個澡,便可以享受休息時光了。反正今兒十五,蕭鐸得去端王妃那邊給嫡妻做臉麵,她樂得一個人清淨,因而對宴席根本沒啥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