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笑著解釋道:“是下午來的,惠姐兒聽說夜明珠映著好看,我讓丫頭拿棉被封了窗戶,讓她看了一回。”
惠姐兒連聲道:“就是,特別特別好看。”
“行,明兒就讓人給你搬過去。”鳳鸞笑盈盈道。
原本立在門口準備看好戲的魏夫人眼裏閃過一絲失望。她原本想著婥姐兒太小,不好處罰,但是王妃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處罰了婥姐兒乳母也不錯。孩子誰帶跟誰親,小朱氏一走,婥姐兒肯定會好長一段時間都不安生。這麼小的年紀,誰知道有個什麼風險呢?天天哭鬧也煩人不是?
鳳側妃和王妃肯定會因此結下梁子,惠姐兒也會討厭妹妹,這就形成兩邊對峙的情勢了。大人們鬧,小孩兒們不和,方才顯出自己和年哥兒安分老實,不給王爺添麻煩。
但她沒想到,芥蒂居然就這麼化解了。
魏夫人失望之餘,心中複又升起一點點光芒。不對,今兒王爺這麼偏袒鳳氏和她的女兒,王妃心裏肯定會記恨的,看王妃現在的表情就知道了。這就好,她們鬥得越厲害越好,最好兩敗俱傷。
等回了暖香塢,鳳鸞摟著昊哥兒親了又親,“好寶貝,今兒多虧你的那個鼻涕泡了。”當時氣氛緊繃繃的,王妃明顯不會善罷甘休,要是惠姐兒再跟著一哭一鬧,事情隻會越扯越大。
昊哥兒也親了親母親,親了她一臉口水。鳳鸞拿帕子擦臉,好笑道:“你這家夥,真是一點都不講究。”
“親親,親親。”婥姐兒撲了過來,覺得哥哥占了母親老大便宜,自己也要占。她摟著母親親了更多,親了更久,然後……親了一大團口水。
鳳鸞嗔道:“行了,你們倆糊牆呢?”時辰不早了,她陪著兒女們玩了一小會兒,便道:“不早了,帶著哥兒姐兒下去先歇著。”她原本想訓斥小朱氏幾句的,又不想破壞中秋節的喜慶氣氛,暫且忍住了。要訓人什麼時候不行,不必趕在眼前。
等人走了,薑媽媽一臉慶幸說道:“虧得昊哥兒那麼一打岔,再加上惠姐兒性子比較爽朗,總算沒有鬧起來,不然可就麻煩了。”
鳳鸞收斂笑容,輕歎道:“是啊。”眼下還不是和王妃撕破臉的時候,消停點好。
葳蕤堂內,端王妃正看著人給女兒上藥膏。因蕭鐸也在旁邊,她滿腔的話實在是不好說出來,隻得忍氣送了兩個女兒回去睡覺,沉著臉道:“早點睡。”她緊緊地捏了帕子,回去在蕭鐸麵前強作大度,“沒事了,惠姐兒是個粗糙的性子,虎頭虎腦的,這會兒滿嘴都在說紅珊瑚樹呢。”
蕭鐸頷首道:“嗯,惠姐兒性子很是爽朗。”
端王妃笑了笑,“是啊,這丫頭一定是隨了王爺。”
爽朗?那叫冒傻氣!可是她還能怎樣?惠姐兒的胳膊肘往外拐,婥姐兒又小,偏偏表妹還是一個會哄人的,一棵紅珊瑚樹就把女兒給哄住了。早知道自己就該把娘家的珊瑚樹要來,省得女兒眼饞別人的東西!
最叫她無可奈何和解不開心結的,是蕭鐸的偏袒。他居然說“還好沒有拉破”,難道非要女兒的耳朵被扯爛了,婥姐兒才算犯錯?可即便就是那樣,他也會說婥姐兒小,不懂事吧?
端王妃覺得心中悶了一口氣,出不來。
次日一早,鳳鸞請安時便把紅珊瑚樹帶了過來,又到後麵,再次給惠姐兒賠了不是,然後小朱氏跪在門口受罰。惠姐兒得了紅珊瑚樹正稀罕,樂嗬嗬地大方道:“別跪了,鳳側妃教訓她一頓就是了。總跪在我的院子裏,叫人戰戰兢兢的,我可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鳳鸞卻道:“那就讓她跪在後院的角落裏麵。”惠姐兒可以大度,鳳鸞卻不能不讓王妃消氣。她陪著惠姐兒說了會兒話,辭別而去。
賢姐兒看著虎裏虎氣的妹妹,嗔道:“你這個虎姑娘,耳朵都扯壞了還樂嗬呢?”
“哪有爛?”惠姐兒撇嘴道,“是你們大驚小怪,不就是拉破了一個小口子嗎?養幾天就好了。”
賢姐兒抬杠道:“昨兒是誰哭天喊地的?”
“當時是很痛啊。”惠姐兒瞪了姐姐一眼,“既然痛,難道還不許我哭一回?這會兒我能忍住了。”她圍著那株紅珊瑚打轉兒,吩咐丫頭,“你們快把窗戶封上,我要看看夜明珠閃光照著的樣子。”
正說著,端王妃從外麵進來,攆了丫頭,沉著臉道:“你耳朵不痛了?不說好好去歇著,還在這兒淘氣。”
惠姐兒抬頭道:“不是很痛啊,不摸,能忍的。”
端王妃一陣氣噎,“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冒傻氣的姑娘?你被人抓了,反倒替別人辯解,叫母妃想替你出口氣都不成,真是……傻姑娘。”
惠姐兒怔了怔,“婥姐兒是有點手欠,可是……是我先招她的。我指了耳朵上的紅寶石問她好不好看,她又不懂事,當然想搶過去玩了。”她不解地看著母親,“婥姐兒的乳母已經在後院跪著,不然還要怎麼處罰?”
端王妃覺得女兒蠢得沒救了,表妹平時拿點小東西哄她,就把她哄傻了。端王妃心下盤算著,或者自己也該像甄氏那樣養女兒,隻管跟暴發戶似的,什麼好的、金貴的,都往女兒屋裏搬,讓女兒見多了好東西,免得再被人哄著!
不行,得給兩個女兒安置好一點的教養嬤嬤,現如今的太純良老實了。當初她是怕忙不過來,教養嬤嬤有別樣心思帶壞女兒,所以專門挑了老實的。現在看來卻是不行,得換兩個厲害的才妥當。不然女兒往後也是這般傻乎乎的,郡主又不像公主能分府,嫁去婆家,還不被婆婆和妯娌欺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