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麵,多少有些盼著表妹出事。她還沒有進宮,還沒有去找蔣恭嬪提醒蔣側妃的事,她們就先動手了——要是能夠給表妹以重重一擊,甚至一舉扳倒她,那自己可就是揀大便宜了。
哪知道,她等了一整天,卻等來鳳鸞毫發無損回來的消息!
難道連蔣恭嬪都壓不住她?
端王妃正滿心失望,大丫頭木樨忽地打探到消息回來。她一臉驚詫,關了門,“有兩個大消息!”她咽了咽口水,拍拍胸口,“頭一件,不知道宮裏發生了什麼,但是皇上賞賜了一個禦前行走的太監給側妃。”
“皇上賞賜禦前行走的太監給阿鸞?”端王妃震驚無比,幾乎快要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了。她有點回不過神——表妹被婆婆蔣恭嬪召進宮,然後……然後皇帝聽說消息派人彈壓了?還是禦駕親自過去了?居然還賜一個禦前行走的內監給表妹,這、這也太過驚人了。
也就是說,皇帝是護著表妹阿鸞的。端王妃心裏頓時一涼。
完了!表妹有了這麼一道至高無上的護身符,就算是婆婆蔣恭嬪,肯定也不是她的對手,難怪她今兒能夠平安無事地回來。
木樨又道:“第二件,碧晴含煙館的下人們全部撤出,等候安置;蔣媽媽和一個小丫頭被關了起來,蔣側妃被人監視不能出屋。”
端王妃眼裏的神采頓時暗淡下去,“竟然……這樣了。”
照此情形來看,肯定是蔣恭嬪和蔣側妃的陰謀失敗,蔣側妃徹底倒了!而表妹,又一次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不僅如此,地位還比以前更加超然穩固了。
端王妃心裏一片苦澀。她一夜輾轉難眠,翻來覆去到半夜方才睡過去。
次日起來,端王妃不免一陣頭疼,但是還得梳洗打扮,等著姬妾們過來請安,這是做王妃每天例行的公事。不一會兒,魏夫人來了,苗夫人也來了,大概是因為昨天發生的事,她們臉上的神色都是緊繃繃的。
端王妃正要開口說幾句場麵話,忽地外麵人影一閃,竟然是蕭鐸和鳳鸞一起過來了。
鳳鸞穿了一襲鏤金絲牡丹花紋蜀錦衣,矜貴之中又帶著隱隱的低調奢華,麵色白裏透紅,有一種繁花綻放的驕傲恣意。她的眼角眉梢未見一絲一毫的疲憊委屈,反倒神采飛揚。她笑盈盈道:“給王妃娘娘請安。”
端王妃身為王府主母,在鳳鸞的光彩映照之下,竟然生生被壓得氣勢上弱了幾分。
端王妃微笑點點頭,“早啊。”
蕭鐸在旁邊椅子上坐下,等著魏夫人和苗夫人請了安,便不耐煩地揮手,“沒事就都先回去,不用絮叨了。”
這種氛圍,這種氣場,魏氏和苗氏是傻子才肯多留呢。當即兩人都是福了福,“妾身先告退了。”
鳳鸞也隨著欠身,微笑道:“我先回去了。”
端王妃微微感覺不對,王爺竟然隻讓姬妾們點個卯就攆人,臉色也不好,竟然像是要發作自己的樣子。可是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麼錯事。仔細回想,沒有,沒有,自己還沒來得及進宮,連一點嫌疑都沒有。王爺要怪自己什麼?還是遷怒?再不就是表妹給自己上了眼藥?
端王妃正在琢磨,就聽蕭鐸一聲嗬斥:“都滾出去!”丫頭們猶如潮水一般退了個幹淨。
蕭鐸聲音平平,卻不看人,“蔣氏懷孕已經快四個月了,你身為王府主母,就一點都不知情?她的癸水沒有來,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端王妃一怔,“我……”冷不防忽然被問這個,細想想,的確是自己疏忽,“之前蔣側妃一直被禁足,王爺沒有留宿,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過她會懷孕。她……妾身不知道她會故意隱瞞不報。”
怕蕭鐸責怪,端王妃趕緊分辯了一句,“這幾個月,蔣側妃都讓人單獨洗小衣,妾身真的沒有想到她在搗鬼。”
“是嗎?這個暫且壓下不說。”蕭鐸反問,繼而轉頭看著她的眼睛,淩厲道:“那之前蔣氏派小丫頭去暗香齋呢?她讓個丫頭三不著兩地亂打聽消息,這麼一個大活人在王府裏亂竄,你總該知道了吧?!”
這件事,端王妃當然是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