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水師太被帶來了,她平時配製的丸藥也帶了來。太醫們細細檢查過後,回道:“就是一些養元益氣的藥材,服了以後,有安神凝氣的效用。因為裏麵有一點點活血成分,所以也有醒神的作用,隻要不過量,每日一粒是沒有問題的。”
“不,不可能!”蔣側妃嘶聲道,“她自己的丸藥沒有問題,給我的,給我的那些肯定有問題!”她讓小丫頭去拿剩下的部分,“我吃的肯定有問題!”
太醫們又把藥丸碾碎,細細檢查,“和靜水庵帶來的丸藥成分一樣。”
蕭鐸臉色陰沉,轉頭看向靜水師太,厲聲問道:“你把藥給蔣側妃的時候,沒說怎麼吃?”蔣側妃用小產謀害阿鸞雖是罪不可恕,但若有人膽敢謀害自己的子嗣,同樣得碎屍萬段!
“冤枉啊!”靜水師太趕緊跪了下去,分辨道:“貧尼從來就不知道貴府的蔣側妃懷孕,更沒有見過她,也不認識她身邊的人,何從說起指點用藥?這丸藥叫‘養胎固氣丸’,因為誰來買都賣,貧尼隻是圖賺幾兩銀子維持生計,所以選的是最最平常溫和的藥材,斷然沒有不妥的。”
“胡說,你胡說!”蔣側妃氣急敗壞,想要上前撕了靜水師太,卻被丫頭們狠狠抓住動彈不得,“都是你和魏氏串通起來害了我!你的藥丸肯定有問題,所以才會讓我小產,一定是的!”
“側妃,這話可不能亂說!”靜水師太嚇得身子一抖,“這,這……貧尼並不知道你懷孕,也沒和府上的魏夫人打過交道,你怎麼能血口噴人?”她急得麵紅耳赤,趕緊朝著蕭鐸分辯,“這丸藥每日一粒,貧尼一直是這麼交代徒弟們的,對每個養胎的女眷都是這樣說的。算起來兜售有兩三年了,大家吃了都好好的。”她伏在地上連連磕頭,“王爺要是不信,可以找用過我丸藥的人詢問。”
鳳鸞早就知道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即使再抓了人來問,還是不會有任何反複。這起亂子根本就抓不到魏氏的把柄。不說別人,就如剛才蔣側妃自己說的,她娘家哥哥的小妾吃了都沒事,怨得了誰?要怨,蔣氏就該怨魏氏會算計人心,算準了她心急如焚要生兒子,算準了她會亂吃藥。
魏氏是不可能直接參與此事的,滑不溜手,根本就和她不沾邊兒。
“好啦。”鳳鸞看看外麵已經黑下來的天色,覺得再看下去簡直是浪費時間,浪費自己的體力。她緩緩站起身來,“今兒都忙碌一整天了,累了,不相幹的人都先退下去吧。”
蕭鐸一遞眼色,高進忠趕忙把靜水師太和太醫們領了出去。等人走了,蕭鐸道:“阿鸞,剩下的事我來處置。”
鳳鸞搖搖頭,“不用。”
“不用?”蕭鐸鳳目微眯,露出不解的神情,擔心她是信不過自己,“你放心,我不會對蔣氏這個禍害手下留情的。”
鳳鸞勾了勾嘴角,“我不是擔心這個。”
兩人討論著蔣側妃的生死,完全無視蔣側妃本人,仿佛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蔣側妃驚嚇得幾乎神魂出竅,甚至顧不上會再挨一記窩心腳的危險,想要伸手拉住蕭鐸再狠狠哭訴一番。可是她全身像是被人抽幹了力氣,軟綿綿地抬起手,卻怎麼都夠不著,嘴也張不開,旋即眼前一黑狠狠地栽倒了過去!
咚的一記悶聲重重響起。鳳鸞抬眸看了一眼,嫌惡地皺了皺眉,道:“蔣媽媽不能留了,不說她知道的事情太多,單說蔣側妃要算計我、要指使人,肯定少不了她在裏麵摻和,這個由王爺找人妥善處置。”
“蔣氏呢?”蕭鐸有心要讓她處置得完全滿意,因而隻是問她。
鳳鸞一聲輕笑,靜了靜,“她嗎……”
蔣氏兩次陷害自己,兩次都害自己差點陷入萬劫不複之地,要說心裏不恨她,不想撕了她,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蔣氏一死,難保蔣家不會再送一個蔣氏女過來,就算蔣家暫時不送,也空出了一個位置——萬一哪天秦太後再發瘋,給端王妃賞賜一個側妃惡心自己呢?所以還是讓蔣側妃占著窩兒吧。
隻不過,這次可不是禁足那麼輕鬆簡單了——要她比死還難過!
葳蕤堂內,端王妃一直都是坐臥不安。
王府要出大事了!先是蔣側妃莫名其妙在暖香塢小產,繼而成了表妹推倒所至,然後婆婆蔣恭嬪就突然派了人來,將表妹給帶進宮去!就算用腳趾頭想一想,這時間上的嵌合湊巧,事情蹊蹺,都會明白這是一串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