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鐸一聲冷笑，“你身為主母，不說約束姬妾們言行舉止，反倒在旁邊樂得看戲，巴不得她們內訌，對不對？不管是蔣氏、魏氏，還是別的什麼人，你都盼著她們出事，盼著她們互相咬起來，然後你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了，對不對？！”
端王妃麵色有點白，無力道：“沒有，妾身沒有。”她心虛，說出來的話就有點漂浮沒底兒，“隻是妾身一時疏忽。”她靈機一動，趕緊拿著兒子做擋箭牌，拿起帕子掩麵，哽咽道：“妾身最近都在擔憂崇哥兒，所以就疏忽了後宅的治理。”
“嗬嗬！”蕭鐸氣極反笑，“照你這麼說，還是因為本王讓宮嬤嬤照看崇哥兒，所以讓你分心了？都是本王的錯？”不等端王妃答話，蕭鐸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拎到自己麵前，一字一頓惡聲道：“穆氏！你——放——肆！”
端王妃被他狠狠一扔，跌坐在地上。
“王爺……”她的心下驚駭不定，從前王爺喊自己的名字“令嘉”，再後來即便是厭煩自己了，也是喊“王妃”，像今天這樣喊“穆氏”還是頭一次！也就是說，自己在他的眼裏，僅僅隻是一個頂著“穆”姓的女人，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了嗎？
“穆氏你聽好了！”他高大頎長的身形站立，冷冷道。
王妃心中一片慌亂，“王爺……”
“你縱容母親對本王的側妃汙蔑陷害，是為善妒不賢；你管理無方致使馬房小廝被誤投毒，差點害得本王遇險，是為無能不惠；你故意挑唆蔣側妃對阿鸞嫉妒，讓她設計阿鸞，引出一連串的算計陰謀，差點害了整個端王府，是為蠢笨不明；而如今，你又樂得看王府姬妾內鬥而不治理，任憑王府雞飛狗跳而不作為，是為陰險不善！
“本王看在你是王府嫡妃的分兒上，看在穆家的分兒上，看在你為本王生育嫡長子的分兒上，三番四次容忍於你、規勸於你，你卻絲毫不知悔改！”
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一般紮了下去。蕭鐸聲音寒涼道：“從今往後，王府內宅的事宜你也不用管了。”
端王妃原本是坐在地上的，聽他一字一句數落自己的罪狀，本就已經嚇得不輕，再聽他要廢掉自己的內宅之權，不由得爬了起來，“王爺！”她震驚非常，不可置信地看著冷漠的蕭鐸，“你、你這是……要寵妾滅妻，要讓阿鸞來主持中饋？”
蕭鐸冷笑，“誰說我要讓阿鸞主持中饋了？你生了崇哥兒以後，身體一直不好，從明兒起，本王就把長孫嬤嬤請回來，幫你料理。”
“長孫嬤嬤……”端王妃連連後退，砰地一下，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了。
“怎麼？本王的乳母還不能替王妃操勞了？”說到這個，蕭鐸忍不住又是一陣火上頭，他憤怒冷笑，“當初你嫁進端王府，本王怕長孫嬤嬤年老體麵你壓不住，便將她送到別院去靜養，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你著想！”他質問道：“你呢？你一心一意隻有自己，甚至不惜擾亂王府安寧，到底有哪一點是為本王著想的？”
“我沒有？”端王妃被他步步緊逼、步步追問，也忍不住一腔委屈憤怒，宛若潮水一般傾瀉出來，“你我少年夫妻，也曾有恩愛兩不疑的時光。我眼睜睜看著你一個又一個的美妾納進來，我說過什麼？不也是賢惠大度容忍了嗎？何曾虧待過苗氏和魏氏一根頭發絲兒？”
她心下明白，自己和蕭鐸的情分已經走到盡頭，隻怕過了今兒，就連這些怨憤和委屈都沒有機會再說了。她不由淒婉一笑，“難道我的心就不是肉長的？就不會痛？”她搖搖頭，“就算小門小戶有幾個錢，還要納個妾，原本世上事常理如此，我不怪王爺，這也罷了。我隻能努力接受這一切，做一個合格的好王妃。”
“可是……可是為什麼……”端王妃心中哽咽難言，哭道：“為什麼王爺要納阿鸞做側妃？她年輕、貌美、聰慧乖巧，樣樣都要比我好，她……她把王爺從我身邊奪走了！她搶走了王爺的人，搶走了王爺對我的情，搶走了王爺待我的心……”
“王爺！”她第一次不顧王妃的禮儀形象，上前緊緊抱住蕭鐸，“我也是有心的，我也是有感情的啊！”淚水成串成串地墜落，她泣不成聲，“你怎麼能讓我就這麼無動於衷地看著阿鸞把我的一切都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