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側妃嗖地一下,止住哭聲。
“王爺!”鳳鸞撣了撣衣服,不知不覺間,她漸漸染上了母親的脾性習氣,學會了不動聲色,學會了保持微笑,而心裏那一腔前世殘留餘溫的熱血,正在一點點徹底變涼!此刻,她像母親甄氏一樣清淺地笑著,“此事還是把魏夫人和涉及此事的人都叫來,才能問清楚。”
魏夫人一直是鳳鸞懷疑的對象,不知道今兒能夠對她查到哪一步呢?
很快,魏夫人和暗香齋的一個小丫頭,以及之前為蔣側妃打探消息的小丫頭,全都被叫了過來。
蕭鐸問道:“魏氏,是你說了靜水師太的丸藥能生男胎,讓蔣氏知道的?”
“冤枉啊!”魏夫人一臉震驚之色,“這是從何說起?蔣側妃從來就沒有說過她有孕,妾身怎麼會知道?要不是今兒她在暖香塢小產,妾身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經懷孕了啊!再者什麼妾身說了靜水師太的丸藥,更是沒有的事,妾身自己就沒有用過,又不知道蔣側妃懷孕,怎麼會跟她說什麼男胎藥呢?”
“放屁!”蔣側妃氣急敗壞,“就是你說的。”
魏夫人一臉苦笑,“側妃,妾身何時何地對你說過?總不能空口無憑就要汙蔑人吧。之前你一直禁足,便是最近出來了幾天,妾身也隻在請安的時候見過你,大夥兒都瞧著,妾身何曾跟你單獨說過話?更不要說什麼懷孕,什麼男胎,還有什麼靜水師太,妾身都不知曉……”
“賤人!都是你這個賤人害了我!”蔣側妃氣急敗壞,指著她罵,“你是沒有親口說過,可是你讓你的小丫頭說了!”轉頭看向自己的小丫頭,“你說,當時喜兒是怎麼跟你講的?說啊!”
小丫頭早就嚇得魂飛魄散,磕巴道:“喜、喜兒沒說……”
魏夫人的丫頭喜兒也是一臉委屈之色,“天地良心,奴婢是冤枉的啊。”
蔣側妃狠狠扇了小丫頭一巴掌,“什麼叫喜兒沒說?當時你不是說,親眼看見喜兒去了靜水庵嗎?嗯……”說到此處,她不由得一頓。糟了!中了魏夫人的奸計了!
喜兒在旁邊哭道:“奴婢真的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過,真的……奴婢是去過靜水庵,那是因為奴婢的娘親病重了,去廟裏給她添香油錢保平安,點長明燈的。”她抽抽搭搭地分辯,“奴婢的娘都快五十了,哪裏……哪裏還會懷孕?這、這真不相幹的啊!”
蔣側妃的身子搖了搖——魏氏這個賤人太奸詐了!自己讓小丫頭去打聽生男胎的方子,她絲毫口風都不露,然後神神秘秘地讓喜兒去靜水庵,讓自己誤會,算起來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竟然……竟然跟她沒有半分關係!
喜兒伏在地上抽泣,“奴婢不知道蔣側妃懷孕,便是知道,也斷不敢跟人推薦什麼男胎藥,萬一要是吃不好,那奴婢全家老小不都葬送了嗎?”她又哽咽道:“說一句沒有良心的話,奴婢是暗香齋的人,自是有私心的,哪裏會盼著別的主子生男胎?便是真有什麼秘方,也……也是不會說的啊。”
魏夫人一聲嗬斥:“你渾說什麼!”她像是為丫頭說錯了話而惶急,趕緊抬頭賠笑道:“喜兒為人蠢笨不會說話,王爺不要當真。不管是蔣側妃有了身孕,還是苗夫人有了身孕,或者是王妃娘娘、鳳側妃有了身孕,妾身都是替王爺高興的。若是妾身真的知道生男胎的秘方,肯定拿出來,可惜妾身從未聽說蔣側妃懷孕……”
“行了,”蕭鐸臉色沉沉,不耐煩道:“別囉唆!”
魏夫人趕忙畏畏縮縮地閉了嘴,抿唇不語。
蔣側妃隻會在地上一通亂罵,“賤人,魏氏你這個不得好死的賤人!都是你害得我小產的,我那孩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她說這話時,魏夫人隻是緩緩垂下眼簾,沒有任何驚動。
鳳鸞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照此情形來看,魏氏可比蔣側妃難纏太多,今兒是抓不住魏氏什麼把柄了。
“好了!”她微微一笑,朝魏夫人道,“看來蔣側妃小產與你無關,都是她自己胡思亂想吃錯了藥,白叫你們過來一趟,回去吧。”
魏氏有了錯處回頭再說,今兒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把蔣側妃給料理完畢好收場。
“是。”魏夫人伏低磕了磕頭,“多謝王爺和鳳側妃明察。”她領著小丫頭,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關上門,仿佛根本就沒有來過。
“不,不!都是魏氏那個賤人害了我!”蔣側妃不甘心地尖叫道。
蕭鐸站起身來,淡聲道:“走吧,蔣氏不用留了。”他攜了鳳鸞的手,“這件事我讓人來處置便是,不用髒了你的手。”
“王爺!王爺你別走。”蔣側妃急得快要暈過去了,“魏氏她在撒謊,一定是她跟靜水師太說了什麼,在我的丸藥裏麵下了毒,所以……所以我才會小產的!王爺你叫來靜水師太問一問,就清楚了。”
鳳鸞一聲哂笑。蔣氏這個蠢貨怎麼還不死心?魏氏那種滑不溜手的人,豈會留下把柄在靜水師太那裏?也罷,這一次就讓她死得清清楚楚、輸得口服心服吧。
鳳鸞笑道:“王爺,讓人把靜水師太和她配製的丸藥帶來,當麵問清楚;再叫太醫檢查藥丸有沒有問題,也免得……”她忍不住帶出一絲譏諷,“免得冤枉了蔣側妃。”
蔣側妃自覺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連點頭,“問,一定要問清楚。”
結果卻是讓蔣側妃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