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引蛇出洞(3 / 3)

“你攔我做什麼?”張姨娘揮開她。

陳婆子忙抓住張姨娘的袖子,“我的主子呀,你先冷靜一下。”

陳婆子半拉半拽地將張姨娘按回椅子上坐好,又奉了茶給張姨娘喝。

張姨娘氣呼呼地端著茶杯,右手食指指著陳婆子,說道:“反正那個小賤人就在雪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隻要願意,隨時都可以收拾她。但是你攔著我,若不給我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我饒不了你。”

“我的主子呀,我什麼時候壞過你的事?”陳婆子拍著大腿說,“奴婢也氣啊,也怒啊!如果咱們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全府的人都會以為是個人就可以欺負我們的。”

“小賤人!”張姨娘臉上惡毒的怒氣,將她一張嬌豔的小臉都扭曲了。

陳婆子又道:“咱們府裏的丫鬟下人,哪一個不是長了一雙勢利眼?主子,奴婢想,就算是咱們帶人去把雪院砸了,把四小姐打傷了,那些小人也要說我們一句,落魄到了被廢材四小姐欺負的份上,也落魄到隻能欺負廢材四小姐。”

“胡說。我看哪個王八蛋敢這樣說我們。”張姨娘將手裏的茶杯扔在地上,茶杯啪的一聲碎裂,茶水四濺。

張姨娘對陳婆子說:“你給我留心著點,看哪個不要命的敢在背後亂說我和三小姐。我要稟明夫人,將他們發賣到偏遠的地方去做苦力。”

陳婆子扯著帕子道:“主子,奴婢接下來要說的正是夫人。雖說三小姐和二小姐關係不錯,可你在這府裏九年,就受寵了九年,夫人心裏有多嫉恨你,你是最清楚的。你生三小姐那會兒,夫人可是每天都在磨刀。如果三小姐是個男孩子,你和三小姐恐怕早就像那些懷了男胎的幾個姨娘,落水的淹死了,走路滑倒的孩子流產了,生孩子的難產死了……”

聽著陳婆子的話,張姨娘心裏一陣後怕。這府裏,除了王雲煙生的大少爺,再沒有其他男孩。凡是大夫診脈診出來是男胎的,在半個月內,都無聲無息地沒了。

而像她這樣被診出是女孩的,王雲煙依然在生產的時候安插了人進去。隻要生出來的是男孩,張姨娘可以肯定,她和孩子是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的。

王雲煙娘家是金陵城的大戶,也有兄弟在朝為官,南宮府的後院,更是被她掌握在手心裏。凡是跟王雲煙作對的,都已經到地獄去陪閻王爺了。

王雲煙有勢力,手段也夠狠,這也是為什麼最受南宮毅寵愛,且育有為數不多子女中的一個的張姨娘,持續不斷巴結、討好王雲煙的原因。

勢力鬥不過,心計更不如。

張婆子接著說:“主子你生了三小姐,貌似夫人暗地裏也沒對你做什麼。可是奴才想,這肯定是因為老爺對你一直寵愛不斷。現在老爺有了新人忘了舊人,主子你說,如果有人在背地裏嚼你的舌根,對你不敬,夫人會為你做主嗎?”

張姨娘恨不得咬碎了銀牙,“她不會。如果換成我是她,我可能還會趁機斥責她一頓。”

陳婆子點了點頭,笑眯了眼睛,“所以,奴才絞盡腦汁,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聽了心腹陳婆子的一席話,張姨娘頓時來了精神。

陳婆子一雙小眼睛中盡是陰毒的算計。她貼在張姨娘的耳邊,將她的計策小聲地告訴了張姨娘。

張姨娘聽完後,拍掌稱讚:“妙!妙!真是太妙了!既能立威,又能把二小姐拖下水。王雲煙就算是想趁機整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噓——”陳婆子將食指放在嘴邊,神秘地小聲說:“主子,隔牆有耳。”

張姨娘用絲帕擦了擦嘴角,“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辦好了,主子我重重有賞。”

“那奴婢就先謝賞了。”陳婆子行了禮,彎著腰倒退了出去。

此時,南宮春正坐在南宮雲的客廳裏喝第一杯茶。

二人閑聊著今天上午發生的南宮夜雪落水事件。

南宮春誇張地笑得花枝亂顫,“可笑死我了。二姐,你說死醜八怪怎麼那麼笨?竟然在荷塘邊抱著石頭練體力,還一頭栽到荷塘裏去了。哈哈哈……聽著都要笑死人了!”

南宮雲也咯咯笑著,“她的蠢事已經傳遍了整個金陵,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笑話她。”

南宮春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二姐,你說她這種人還活著做什麼?有什麼用?”

“她活著當然有用。”南宮雲欣賞著自己纖細白嫩的手指,“她活著,可以浪費咱們家的糧食。”

“浪費糧食?二姐,你嘴好毒。”南宮春捂著嘴笑個不停,“不過,二姐你說得真對。她活著,除了惡心人,也就剩下浪費糧食這一個用處了。”

南宮雲笑道:“看著她雖然惡心得我吃不下飯,但是有時候拿她來發發火氣,還是不錯的。”她摸著下巴,做沉思狀,“她的身體還真是禁打。她若是死了,我可要寂寞了。”

“二姐,她要是死了,不隻你寂寞,我也是要寂寞的。”南宮春壞笑道,“二姐,你說咱們要不要馬上去看看她?”

南宮雲見南宮春那不懷好意的笑,知道她又有了壞點子。

南宮雲把一整盤點心推到南宮春麵前,“吃你的吧。現在去雪院,小心沒整到她,反而讓她把病氣傳染給你!”

南宮春聞言,點了點頭。

正當二人悠閑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吃點心時,南宮雲的丫鬟來報,三小姐的奶娘求見。

南宮春把糕點放到桌子上,拍了拍手裏的點心屑,覺得奇怪,“奶娘怎麼過來了?不會是姨娘叫我回去吧?我才來沒多久呢。”

南宮春的話還沒說完,陳婆子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衝了進來。

陳婆子一進來,就跪在了南宮春的麵前。

南宮春嚇了一跳,連忙想要拉她起來,“奶娘。”

“小姐啊,大事不好了!”陳婆子啞著嗓子,哭號著說:“你舅舅被人打了。姨太太聽了,也暈過去了。”

“什麼?”一時間,南宮春沒能反應過來。

倒是南宮雲聽了,提著陳婆子的衣領,叫她把話說清楚。

陳婆子抽咽地說:“午飯時,四小姐派丫鬟來說,她對中午的飯菜不滿意,叫張管事去見她。等張管事去了,她就同幾個丫鬟一起把張管事打傷了。滿頭是血啊!張管事出來的時候,連路都不能走了,也不知是生是死。姨太太知道了,立刻就暈過去了。嗚嗚嗚……三小姐,你快回去看看吧。”陳婆子演技不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副斷了肝腸的樣子。

然而,饒是陳婆子說得繪聲繪色,南宮雲和南宮春也很難相信,打人的是她們剛剛笑話著的南宮夜雪。這個玩笑開得有點離譜。

陳婆子眼尖地看到了她們臉上的不相信,立刻幹號了一聲,“姨太太啊!我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陳婆子的話才說了一半,張姨娘就被丫鬟扶著走了進來。

南宮春一見哭得梨花帶雨的張姨娘,腦子裏便亂了,“姨娘!”

“兒啊!”張姨娘抓住南宮春的手,“你可別去找四小姐報仇啊!她可是本家嫡出的小姐啊!你舅舅命薄,該有這一遭,你就忍了吧!嗚嗚嗚……”

張姨娘把浸了辣椒水的帕子往眼睛上一抹,眼淚便成串地往下落,“四小姐落了水,一醒來就拿你舅舅出氣……嗚嗚……誰叫你舅舅隻是個奴才呢!嗚嗚……”

這竟是真的。南宮雲和南宮春的腦中都閃過了這一句。

“嗚嗚嗚……咱們惹不起她,就躲了……”最後一個“她”字還沒說出來,張姨娘就按原本計劃好的那樣——暈倒了。

“姨娘!”一陣慌亂,張姨娘被送到了南宮雲院子裏的客房。

南宮春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好一個南宮夜雪,自殺沒死成,膽子倒變大了,敢打我舅舅!她定是記恨我以前打了她,才找我舅舅出氣。”

南宮雲也氣呼呼的,“看來她以前的乖巧順從都是裝出來的。下起手來,還真是毫不手軟。哼,我看我們以前還是對她太過仁慈了,所以她才敢找你舅舅的麻煩。”

南宮春雙手握拳,捏得死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南宮夜雪,我看你是活膩歪了。”說完,她便往院外衝去。

南宮雲見了,率先一步拉住了南宮春的手,“三妹,你別急,二姐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