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這麼一句話就已經讓潤祥對毓麟刮目相看,可是毓麟似乎並沒有太多想要交談的意思,一是他本身就不喜言談,二是他打心眼兒認為理想信念這種事情不是拿來交談的,與其誇誇其談,不如實幹。但是出於禮貌,他還是時不常應著潤祥的話,但目光卻忍不住向著如寶看去,心裏也恍恍然亂想著。
要說起來,自己並沒虧欠如寶什麼,而且他們土匪窩還害得他瘸了腿,即便如寶對自己有所照顧那也是應該的。可不知為何,毓麟心裏總是覺得過意不去,畢竟如寶照顧自己時,盡心盡力,鬼見愁裏也算生死之交,而且他和如寶還一起跪了奶奶,許了白頭之約……。
毓麟一邊看一邊胡思亂想,如寶偶爾會與他目光對上,但起初還愣一愣,然後迅速便躲開了。她就那麼無所謂地坐在一旁,所有神情都藏在那光潤潤的臉蛋兒後麵,就像是自己在黑府和她告別時一樣,毫無表情,寡淡極了。
潤祥還說著,毓麟卻突然對著如寶開口:“如寶,你什麼時候回山西?”
“啊?!”如寶沒料到,也從沒想過這兒,她皺了會兒眉說道:“沒啥打算,估計過年的時候,我爹就來接我了。”
現下是九月,到過年還有3個月。毓麟心裏算計了一下,笑道:“其實在上海過年也不錯呢。”
如寶搖頭:“我怕冷,沒有火炕睡不著!”
這是怎麼個意思?剛才還熱血沸騰揮斥方遒呢,怎麼一下子對話就急轉直下,變成了兒女情長?潤祥看出來毓麟心不在焉,便有些尷尬地收起了話匣子。這時張媽詢問是否要留毓麟吃飯的時候,毓麟立即起身告辭。潤祥知道第一次見麵不該太殷勤,便沒有過分挽留。如寶見毓麟要走,連忙說了句:“你等一下。”然後匆匆跑上了樓。不一會兒她下來時,手中拿著一卷帕子裹著的東西,遞給毓麟。
“這是?”毓麟握在手中,隻覺得裏麵輕輕軟軟的。
“冬淩草”,如寶看了他一眼:“管家婆娘曬幹了,可以煮著喝,喝剩下的渣渣還可以敷腿,對你的腿好。”
毓麟小心翼翼打開,驚喜道:“這是咱倆摘的?”
如寶悶悶“嗯”了一聲。
毓麟高興極了:“這沒想到你還隨身帶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如寶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她白眼道:“誰隨身帶著了,我是打算自己煮了喝呢!”
毓麟寶貝似得攥在手中,對如寶說道:“命換來的,怎麼能隨便就喝了!我會好好留著的。”
如寶眸子裏閃過一絲悲傷,但很快就隱沒在眼底。
臨走時,毓麟在紙上寫下了他在上海別墅的電話和地址,殷勤地請如寶去玩。
如寶沒送毓麟,但在窗戶裏一直看著他走遠。潤祥進屋時,看見如寶還趴在玻璃上呆呆望著,便走到她身後說道:“我看金先生對你也挺在意的,如寶,你可以爭取一下。”
“爭取甚了?”如寶鼻子有些酸:“他是覺得對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