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寶和毓麟一路走著。雖然是黑老西的女兒，但如寶並未見過什麼世麵，她長這麼大見過的人還沒這幾日在上海見到的人多，更別提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了，毓麟見她有些膽怯，便體貼地將她讓在街道裏麵，自己把著馬路邊。兩人話語不多，但臉上都掛著明顯的快樂。
毓麟微笑著開口道：“你是什麼時候來上海的？”
如寶回道：“我來了快一月了。”
“是嗎？”毓麟看著她的側臉：“我記得你曾說不喜歡外麵，怎麼想到來上海了？”
“還不是為了你”，如寶心眼兒少，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可是她剛說完，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什麼？”毓麟一愣：“你說什麼？”
“沒聽見就算”，如寶有些不高興，她也不知道心裏是想讓他聽見，還是不想讓他聽見。
毓麟嘿嘿笑出了聲：“我聽見了。”
如寶的臉一下子燒得通紅，對他翻了個白眼罵道：“聽見了還問，你也不是什麼好人！”說著，如寶向前快步走了幾步。
毓麟趕緊跟上，歎著氣道：“那你可以來京城找我啊，怎麼跑到上海來了。”
如寶不搭理他，隻是一味氣呼呼往前走。
毓麟緊跟在她身後，想道歉又不知自己錯在哪兒，隻能趕緊岔開話題：“那個，你來上海都去哪兒玩了？有意思嗎？”
這時，如寶突然站住轉身，差點兒撞到緊跟在後麵的毓麟懷中，她直直看著毓麟問道：“你來上海幹甚了？”
毓麟一愣，有些結巴道：“也沒……也沒什麼事兒，就是瞎逛逛。”
“陪著你婆娘？”如寶目光如炬。
“是……是未婚妻。”毓麟臉色開始發紅。
“你們遲早會成親的對不？”
毓麟遲疑了一瞬，點點頭。
如寶神情倒是越來越平淡，還帶著點兒坦蕩瀟灑的感覺：“我小舅舅說，兩個人能在一起是因為喜歡，即便是有了婚約，若是不待見也可以一拍兩散，是嗎？”
毓麟眉頭擰了起來，他有些拿不住如寶到底想說什麼，但這一番話還是讓他心裏攪動起來，他真的喜歡之林嗎？如果沒有金張兩個家族之間牽扯不斷的關係，他還會願意娶她嗎？
“你咋不說話？”如寶又追問一句：“你待見她是嗎？”
毓麟撇過臉點點頭。雖然看不見如寶的神情，但還是聽到了她輕輕歎了口氣。如寶也不是傻子，她知道即便毓麟不喜歡之林，也不見得就會喜歡自己，畢竟從遇見到現在，他倆之間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如寶轉回身，神情慘淡著，但聲音卻越發清脆：“她挺好看，陪你可好了。”
不知怎麼，這話毓麟聽了卻既不是滋味，心裏有些酸有些苦有些無奈也有些失落。要說條件，之林美貌大方又受過洋派教育，再加上那樣的身家，別說陪自己，就算是當皇後娘娘都綽綽有餘，可是他和她相處的這大半年，卻始終沒有砰然心動的感覺，他不能說不喜歡之林，可是這喜歡中似乎還差點兒東西，可究竟差了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