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看一下,這一段時間,梅思繁在緊張的學習之餘,還參加過哪些活動。比較重要的。比較不重要的我們就不提了。
我們按時間先後看。
參加上海市“聖麥樂杯”中學生作文比賽。
參加初一(1)班主題辯論:家庭教育是嚴一點好,還是鬆一點好?
代表初一年級參加校辯論賽。
先與初二年級隊比,辯題是:發展汽車工業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他們是正方——獲勝。
初三和高三因為要參加升學考試,不參加辯論賽。高中獲勝的是高二隊。初一隊四個同學一分二,高二隊四個同學也一分二,兩個初一同學加兩個高二同學,混編,然後決賽,辯題是:道德重要還是金錢重要?他們一方繼續是正方,又獲勝。
參加一年一度的學校大合唱比賽,鋼琴伴奏,《我屬於你》。
參加年級的英語演講,題目是:《Talk SomethingAbout Pop Music And Football》。
參加年級的語文演講,題目是:談談餘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
參加一年一度的學校文化藝術節,擔任節目主持人。
總共四個主持人,她是其中之一。不是一般性的主持主持,而是以小品的方式主持。
在一年一度的學校大合唱比賽中,他們班的《我屬於你》得初中組第一名,他們唱的時候,校合唱團的老師坐在下麵聽聽蠻好聽,就決定校合唱團參加市裏比賽也唱這首歌,鋼琴伴奏:梅思繁吧。最後還要告訴你一個讓你見笑、但肯定是你始料不及的消息,這就是,他們班級的男子足球隊將出征今年暑假的上海市“新民杯”中學生足球比賽了。鑒於全班同學的一致發現:梅思繁的聲音特別響亮,所以她將出任拉拉隊隊長。拉拉隊隊員由全班同學組成。他們已經開始練了。
列出上麵的“一覽表”是什麼意思呢?是想說明,梅思繁雖然讀書很忙,焦頭爛額,但是倒沒有成為“I”,而是有點像“T”的。
“I”和“T”是怎麼回事你沒忘吧,如果忘了,請翻翻前麵。
現在看來,梅思繁沒有成為“I”,倒是有點像“T”。
像“T”很好,我們不希望她像“I”。
殷老師也不希望他們成為“I”,她一再對他們說,學習好,成績好,和別的也好是不矛盾的。
她鼓勵他們參加各種活動,她看見牆上貼著學校爵士樂隊招生的布告,就說,你們去報名呀,結果爵士樂隊招了八個人,他們班級占了六個。
她說,她以前教過一個班級啊,幾乎人人喜歡體育,下午放了學,傾巢而出都到操場上去了……個個玩得大汗淋漓,各種比賽都有名次,結果這個班級百分之一百考取了大學,百分之八十考取了重點大學。
她說:“我以前教過一個班級啊,幾乎人人喜歡體育……”大家就哈哈哈笑起來,大家知道她又要講那個班級了,於是她也笑起來,說:“殷老師又要重複了……”
有人就在下麵唱起來:“這一張舊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參加“聖麥樂杯”中學生作文比賽她獲三等獎。寫的是他們殷老師。其中寫了這樣一件事。有一次班會,殷老師說,今天我要分別和同學們講一些事情,現在先和女同學講,請男同學出去,等一會兒,女同學出去,男同學進來,我再和男同學講。
男同學出去了。他們覺得這件事情肯定有勁極了。他們就在門外拱來拱去,還跳起來往裏麵看。殷老師拉開門說:“請男同學離得遠點!”
男同學沒有辦法,隻好離得遠點了。
殷老師說什麼呢?說青春期生理衛生保健。“同學們開始長大了,我要跟你們說說女孩子生理衛生保健。”
講完了,女同學出去,男同學進來。男同學“轟”地一下衝進來,一個個迫不及待地問女同學:“殷老師講什麼?
殷老師講什麼……”
殷老師大喝一聲:“殷老師講什麼你們馬上就知道了!”
參加他們班級的主題辯論,她第一個發言。
她主張家庭教育還是嚴一點好,結果遭到一片反對。
盡管她一再聲明,嚴一點主要是指高標準嚴要求,而不是說要一天到晚繃著臉,大呼小叫,甚至動手打人,但仍舊是一片反對。
辯論沒有采用國際大專辯論的方式,不組隊,沒有正方反方,沒有一辯二辯三辯四辯,而是誰想辯就辯,混戰!
不過有一個主持人。
發言要舉手,主持人說“你說”你才可以說。主持人沒說“你說”你就不可以說。
主持人指著舉手的人說:“你說。”
是反對嚴的。
主持人指著舉手的人說:“你說。”
又是反對嚴的。
梅思繁舉手。
主持人指著梅思繁說:“梅思繁說。”
梅思繁開始反駁。
然後又是反駁梅思繁。
仍舊是反駁梅思繁。
梅思繁深陷重圍。
梅思繁又舉手。
梅思繁舌戰群儒了。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主嚴,她回來說,據她了解,其他人都是主鬆的,所以她決定主嚴了……
她說:“我今天夠慘的,深陷重圍!”
我說:“這正好讓你有機會舌戰群儒,訓練口才。”
結果她入選初一隊,參加校辯論賽。
與她一起入選的還有他們班的兩個男生(總共四人,另外一人是別班的)。一個是胖子,一個姓曹。胖子和曹在他們班級的“混戰”裏都是竭力反嚴主鬆的,頻頻舉手,頻頻攻梅,但是他們現在要和梅思繁一起去頻頻進攻別人、反對別人了。他們成了一條戰壕裏的戰友。他們成了“我方辯友”,聯合起來去請問“對方辯友”了。
胖子特有趣。
胖子矮矮的。
他們班男生普遍都是矮矮的。
這有規律:總是女生先高,男生先矮,男生先矮矮的,女生先高高的。
胖子這人凡是要出席“重大活動”,肯定要先到自來水龍頭上用水把頭發弄弄濕,然後把頭梳一梳。
頭就相當光光亮了,精神抖擻。
他是到廁所裏的自來水龍頭上把頭發弄弄濕,然後梳得光光亮精神抖擻的。
他完全不考慮你們是不是笑話他,我行我素。
這不是因為他要好看,而是他認為一個人的精神麵貌首先是從頭開始的,頭發亂蓬蓬算什麼意思,我們做事情不是也常說從頭開始從頭開始嗎?所以從“頭”開始呀!
班級“混戰”的時候,他正是先到廁所裏把頭發弄濕了,梳了一梳,結果反駁梅思繁的時候才“靈感迭起”“妙語連珠”“趣味橫生”的。
譬如他說:“請問梅思繁同學,既然你一再聲明嚴不是繃著臉,不是大呼小叫,不是動手打人,那就說明是麵帶微笑,無比慈祥,甚至可能是嘻嘻哈哈囉,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還要叫‘嚴’呢,叫‘鬆’不是也蠻好嗎?免得讓人家聽了嚇一跳,心情不好,再說,鬆,也不是指沒有要求哇,放任自流,讓我們去當小流氓、小土匪、被抓人車‘嗚’——抓進去……”
梅思繁被他這樣一說,頭倒著實昏了一下。
曹也矮矮的。曹是個律師的兒子。但從他的口才和辯論“水平”看,他已經可以當律師“爸爸”了。
他的反應極其靈敏。
他可以一刻不停地舉手。
他希望主持人最好一刻不停地對他說:“你說。”
他總是盡可能地把手伸得長一點,舉得高一點,讓你不可能看不到他,以便他有機會頻頻進攻,頻頻反駁,直至辯論結束。在班級的混戰中,頻頻得最厲害的就是他。
而且他可以旁征博引,漫遊世界,不僅舉美國的例子,還要舉法國的例子……
梅思繁好險差一點就“體無完膚”了。
大家就想:“哈,真不愧是律師的兒子!”也有人想:“哈,他當律師的‘爸爸’都行!”
有這樣一個胖子,有這樣一個曹,再加上梅思繁好歹經過“舌戰群儒”“力克群雄”的訓練,怎麼可能不贏呢?
他們一舉挫敗了初二隊。
他們是正方,認為發展汽車工業利大於弊,應該繼續發展。
反方認為發展汽車工業已經弊大於利了,交通堵塞,汙染嚴重……應該緩一緩。
胖、曹、梅們認為這是不值得一駁的:……
道路擁擠,氣體汙染,這不是說就不要發展汽車工業,而是說要發展道路,發展科學,以道路的寬敞、立體迎接飛馳的汽車,以科學的手段消除汙染的廢氣。
……
隻有汽車工業發展了,汽車多了,馬路上擠得不可開交了,你才會感到非發展道路不可了,否則還會篤篤定定,心想,我們的道路不是蠻寬敞嗎,我們的道路很好啊,一點兒也不擁擠,乘汽車上班從來不遲到……
……
我們不可能做好一件很大的衣服,然後說,好,你現在開始長!等到長大了,穿不下這件衣服了,就又說,停,我們現在要重新做衣服,做好衣服以後你再繼續長。
比如,穿球鞋、穿耐克腳會臭,怎麼辦,就不發展球鞋不發展耐克嗎?不發展,腳還是臭,而隻有發展了,腳才會不臭。因為發展了,製鞋的技術才能提高,才會消除致臭的原因,使得腳不臭。害怕臭,但是又不發展,那隻有不穿。不穿球鞋,不穿耐克,可以穿布鞋,穿皮鞋,但是我不喜歡穿布鞋,穿皮鞋,怎麼辦?我就隻好赤腳了。可是我們學校規定,上學不可以赤腳的,這樣我就隻好不來上學。
再說運動員又怎麼辦?穿布鞋,穿皮鞋,全國紀錄世界紀錄又怎麼破?
……
所以,發展汽車工業不僅僅就是發展汽車數量,還有質量,還有性能……比如,它可以不排出廢氣,廢氣自行解決;比如,它在很遠的地方就能知道哪兒堵車了,哪兒很暢通,它就可以避堵就暢,既快了自己,又減輕了道路負擔;比如,它可以在必要的時候飛起來,你們堵你們的,我飛掉算了。
反方說:對方辯友,你們這是在寫童話嗎?可惜的是,你們隻顧了自己的創作熱情,而忘了我們現在的辯題。我們是在討論汽車,而不是在討論飛機哦!你們的汽車飛了起來,那麼你們的汽車不是變成飛機了麼?如果這樣倒也容易,我們幹脆發展飛機工業算了,大家坐飛機上班,乘飛機上學,出租車也變成出租飛機……
正方說:寫童話為什麼不可以?童話就是幻想,科學也是幻想。很多年前,法國人儒勒?凡爾納寫科學幻想的時候,就是寫了一個個的童話,但是後來全部實現了。我們當然可以開辟空中道路,把出租車變成出租飛機,自行車也可以騎到空中去,建立空中紅綠燈,派遣空中交警……但是在現在空中秩序還沒有建立的情況下,我們的汽車還是隻能偶爾往空中飛一下,否則會撞車的,撞了車,沒有交警,那麼誰來判定責任,醫藥費誰出,汽車修理費誰出,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