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日光透過細密有致的針葉間,零星點點地灑在辦公桌上,餐後如期而至的困厥讓每個人的臉上都沒了精神,但又不得不強忍著支起身子,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早已字跡模糊而且又很老舊的鍵盤。就在上午,行動組的隊員們剛剛處理了一起發生在二環內一所小區的強奸案。
“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魚頭擦了擦惺忪的眼皮,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就是命呀~”一瑤雙手托著下巴,嘟囔著嘴應和著抱怨道。
“哎,一瑤?”徐冉飛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抬起頭來問道,“你和那誰的事兒怎麼樣了?”
“咦?什麼我的事兒怎麼樣了,我和誰呀?”一瑤故作疑惑地反問道,但臉上卻不由自主地開始泛起了紅暈。
“滋滋滋,還裝還裝,難道,還要讓我們點出來呀?”
“哈哈哈哈……”辦公室內一片哄笑。“對呀,說說嘛,說說嘛~”說著起哄的聲音便此起彼伏響了起來。
“去,去去去。”一瑤難為情地趴在了桌子上,不一會兒又突然抬起了頭來,道:“徐冉飛,一個大老爺們還這麼八卦,瞧不起你。”說著又低下了頭。
“哈哈哈哈……”眾人再次哄笑。
在歡快的氣氛中唯獨一人沉默不語,他隻是默默注視著笑聲的中心,然後滿眼愛意地望向她。
“真美呀……”
忽然響起的開門聲讓眾人的目光迅速聚焦,而後在下一秒,所有人迅速回歸原本的工作狀態,而且比起剛才來似乎更加有精神,隻是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因為門口站著一位表情嚴肅,手裏還端著一個盛滿茶杯的托盤。
“咳咳……”馮坤輕咳了幾聲,緩步走進了辦公室。
“咖啡,我自費給你們買的,都打起精神來,這幾天活比較多,堅持一下。”馮坤一邊說一邊給眾人分發還在散發著熱氣的咖啡。
“哦對了,魚頭。”馮坤轉過身,衝坐在一旁的魚頭招呼道。
“哦馮隊!”魚頭像剛從睡夢中被人吵醒一般急聲起身答應道,“什麼事兒馮隊?”
“想什麼呐你小子,趕緊把咖啡給喝了,那個17號廣信入室盜竊的罪犯心理分析結果做出來沒?”
“還沒,不過快了。”魚頭迅速回答道,似乎還沒從剛才的困倦中清醒過來。
“盡快,最遲明天下午,技術科那邊催著要呢。”
“好的。”
馮坤關上門以後,魚頭才順著椅背,輕輕坐了下來。
狹長的走廊寂靜無聲,馮坤目光呆滯,兩眼直勾勾望著前方,沒有任何表情。
前方幾米遠處左手邊一間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從裏麵輕輕走出一位個子矮矮、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聽見有人走過來的聲音,男子側頭一望,輕輕摘下了口罩。
“哎,老馮,正找你呢。”中年男子衝馮坤一邊招呼著,一邊攔住了他。
“怎麼了老楊?”馮坤口中的老楊正是這位中年男子,他是法醫處的主任,楊從政。
“上次的屍檢報告出來了。”
“怎麼樣?”兩人並肩,一邊走一邊說著,空蕩的走廊裏就隻聽見兩人皮鞋敲打著地磚的聲響,清脆而又沉穩。
“死者叫韓寶昌,是市醫院放射科的主任,死因是因為生前胸部由於受到猛烈撞擊致使胸骨百分之九十七坍塌、多處髒器破裂而死。”
“還有麼?”馮坤輕輕側了一下頭,然後又轉了回去,兩人走進一間不大不小的會客廳,麵對麵地坐了下來。
“還有就是我們自己的事兒了。”徐以剛拿著一份剛剛擬好的文件從門口處輕輕走了過來,“我們調查了他的家人和他家周圍的幾個鄰居。”
“怎麼說?”馮坤窩在椅子裏,不由自主地翹起了二郎腿。
“死者家一共五口,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叫韓天光,做皮貨生意的,小兒子韓天明,醫學博士,不過兩年前一場車禍死了,女兒韓萍萍16歲,在讀初中;根據他家人反應死者這幾天一直很怪。”
“很怪?怎麼很怪?”馮坤繼續問道
“脾氣,情緒一直都很古怪,不過事發當天上午據他家人說反而倒還沒什麼,都挺正常,不過晚上四點半下了班就一直沒再回來過,一直到現在屍體發現。”
“那他有什麼仇人麼?”馮坤用兩根手指捏著下巴,仔細思忖著問。
“不好講,聽他鄰居說呀這家夥有個外號,叫韓老千。”徐以剛皺了皺眉,接茬繼續說道。
“好賭?”馮坤忽然直起身子,疑惑地望向徐以剛。
“對,而且還欠了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