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慕哭的不能自已，像是要把她這在外幾年所受的委屈，白眼，奚落統統哭出來。
陳中行是過來人，他可以想象的出來他女兒所經曆過得，會經曆過得，都是不菲的磨難，“好了，你還哭上隱了？不怕人笑話。”他雖然心疼，這卻不符合他教育孩子的方式。
切慕從陳中行的懷抱裏退出來，不能控製自己抽搐了一下，兩眼通紅，淚珠還在眼眶打轉，說話結結巴巴的：“爸、爸，我從小到大、就沒哭過、您還不能允許我哭一回啊？”
女兒又回到他身邊，那種親切感讓陳中行有了玩笑心思，他不遺餘力的拆穿她，“那昨晚是誰在屋裏哭的？”
切慕癟癟嘴，反駁的話到嘴邊被陳中行噎了回去，“一大早頂個腫得跟核桃一樣的眼在客廳晃悠，你爸我是眼花，不是眼瞎。”
切慕抱住陳中行的胳膊，破涕為笑：“爸，這不是想讓您心疼心疼我麼。”嘟囔嘴：“您都不理我，我感覺很委屈啊。從小到大，您可是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不理我的，沒有傷感才是不正常的。還好您是心疼我的。”
“所以你就待在蘇顧房間裏哭了一晚上。”一說到這個男人的名字，陳中行的心尖就像紮了一根軟刺一樣不舒服。他的存在時時刻刻不在提醒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即將要嫁了。
“爸，我保證，我昨晚絕對沒有在蘇顧房間裏過夜。”為了更有說服力，還很應景的豎起三根指頭。
陳中行不緊不慢哼了一聲，算是默認她的說法。
“這蘇顧你什麼時候認識的？”
知道陳中行的重頭戲要來了，切慕很不夠義氣的把這個話頭丟給還在外麵和小冉散步的蘇顧身上，“爸，蘇顧是我校友……兼我學生的哥哥。”邊說邊打量陳中行的神色，撒嬌道:“爸，您還不了解我麼，表麵膽大，內心膽小。難得找個這麼能摸透我心思的人，我是不是該好好把握啊？”
陳中行繼續冷哼：“婚前自己一點思想都沒有，婚後你隻能是被吃的死死的一方。”
切慕不以為然，“那是因為彼此都有愛，才會願意被吃的死死的。您倒是多聽翁姨的話呢，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打心眼裏認為翁姨是適合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麼。”想起什麼，溫爾一笑：“我敢保證，蘇顧會是第二個您。”蘇顧的性格表麵看上很去風輕雲淡，實則隻有深入了解他的人明白，他一旦願意對一個人好起來，那必是傾盡所有的！
錯過她最有變化的幾年，現在和他說話的思路都是有條不紊，陳中行不知是喜還是憂，思來思去，這確實是件莫可奈何的好事。
“不用在我麵前為他說好話，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我可以等到親眼證實的那天。”
切慕笑笑，“爸，我以為您會像電視劇或者書裏寫的那樣，找個機會和蘇顧單獨聊聊，通過一次聊天就可以改變您的想法，最後就認定了他一定是您閨女的良人呢。”
陳中行斜了她一眼，“以後多讀些書。”
切慕笑的坦然，“我是不想您一開始就對蘇顧存偏見。”通過一則電話讓他知道蘇顧存在開始就是個錯誤，她不想蘇顧在父親麵前變得糟糕，畢竟，蘇顧做這些都是為了她。
“照你這樣一說，我是該找蘇顧好好談談了。”切慕倒是提醒了他，女兒的終身大事，他還真不能就聽她一麵之詞就這麼完了。
切慕“啊”了一聲：“爸，合著您都沒想過要去找蘇顧談啊？”
陳中行要笑不笑看著切慕，大方承認：“開始是沒有。現在有了。”
切慕真想給自己的嘴一巴掌，她怎麼就這麼一哆嗦，話就出來了呢？她不高興的嘟著嘴：“爸，我說笑的，您別當真。”
熟悉的感覺又傾過陳中行全身，每個毛孔都在告訴他，他的女兒回來了，他露出個第一個笑臉來，“晚了。”
裝作沒看見切慕想挽上他胳膊那雙蠢蠢欲動的手，一反身背手而立，在切慕無視線的地方露出慰心的笑容。
切慕看了陳中行一眼，鬱悶的起身朝外走。
身後稀稀落落的聲音漸漸遠了，陳中行一扭頭，切慕半隻腳已經邁出門檻，他說：“天晚了，去哪兒？”
另一隻腳也踏出之際，切慕頭也不回說：“我去找蘇顧。”
陳中行都不想說她了，“等他回來再告訴他也不遲。”
切慕回頭做了個鬼臉，“爸，您不懂。”話落，慢悠悠朝著月光深處走去，嘴裏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歌。
前一刻還隱隱作黑的天空，刹那，撥開雲霧般亮起來，月光像是也被她的心情感染，柔和時也更明亮。
陳中行望著漸遠漸行的身影，“您不懂”，他何嚐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