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大早，切慕一睜眼就聞到飯香，軲轆爬起床，聞著熟悉的味道，非常準確在廚房找到了蘇顧。她依靠在門框邊，笑容養眼，“蘇顧，有沒有和你說過你真的是個居家好男人。”
蘇顧回眸一笑：“沒有。”
“那真是可惜了。”
“你非常幸運。”
“為什麼？”
“能吃到我親手做的早餐的，那是我認定的內人。”
切慕愛極了他這句話，笑彎了眉眼，“我一定要好好嚐嚐。”
蘇顧寵溺一笑，“好。”
翁清也是聞著香味出來的，見著他倆起的那麼早很是詫異：“你們起的那麼早？”
切慕笑著說：“翁姨早，小冉都出去跑步去了。”
翁清伸了個懶腰，“小冉最近跟變了個人似的。”
切慕笑：“我們家的如玉少年要長大了。”話剛落，陳中行從臥室出來，看也沒看閑談的三人，徑直走向客廳。
翁清留意到切慕嘴邊笑意淡了，默默歎口氣，“我去看看小冉回來沒有，等他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切慕眼睛放在陳中行身上，點點頭。
翁清離了廚房，沉默的蘇顧開口：“明天回去了。”
切慕知道，憂愁藏在眉頭，“蘇顧，我是不是真傷到爸的心了？以前他生我氣我向他認錯，撒撒嬌他都會原諒我的。”這次意外的長久啊。
蘇顧看著她的眼睛，“你就期待你以後的閨女不像你一樣吧。”
切慕無心理會他的調侃，渾身不舒服似的捏著身體，雙手捂著腦袋，“我知道我錯了，爸這簡直就是對我實行冷暴力麼！”
“你要是惹我生氣我也會對你采取冷暴力。”
切慕一愣，“為什麼？”
“你隻吃這一套。”
“……”
******
天空染了蠟，陳中行一天沒說一句話讓切慕情緒低落穀底，蘇顧和陳冉想逗她開心她愣是一點反應都沒給。
或許是氣氛太壓抑，平時這一家子很活絡，很健談的性格都沒了，草草結束了晚飯，大家各自回屋了。
切慕不想因為她的事情搞得蘇顧也沒了心情，囑咐陳冉帶蘇顧到周邊轉轉。如果不是她自己沒了心情，她真想帶蘇顧好好逛逛這裏的夜色，紅牆瓦岱，燈籠搖曳，夜晚在光感中生出一絲朦朧的畫感。沒離開之前，她最喜歡飯後坐在窗戶上眺望夜晚的景色了。
總能讓她很安心。
蘇顧走後，切慕抱個枕頭坐在客廳，她環住膝蓋，下巴抵在膝蓋上，兩眼無神。
翁清望著客廳的人很心疼，對著屋裏好久沒吸煙的陳中行說：“你真準備這麼一直下去？”
陳中行吐出一口煙，煙霧在空中慢慢形成一個圈圈，而後消散，半晌，他說：“我心裏清楚。”
翁清聽這話也來氣了，惱怒道：“我看你是年紀越大思想越糊塗了。”從抽屜裏拿出個東西往他麵前一扔，“這是小慕走後的第一年寄回來的銀行卡，第一年她存了五千，第二年也是，到了工作那年她打了五萬，後來工作穩定她每年都會存十五萬，她說這是給小冉上學的，讓我好好培養小冉……中行，小慕沒變。”她把銀行卡放在眼前的抽屜裏就沒想過要瞞著他。
不過是你以為她變了。這句話，翁清在心裏默默說道。
陳中行掐了火，驀地起身，那一霎，他沉了聲音：“小清，讓你夾在我和小慕之間這麼多年是我對不起你。”知道是女兒的錯，他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唯有那次重話，女兒離開了他幾年，他後悔莫及。
翁清落下淚，在他身後是滿目瘡痍，“中行，我能分得清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小慕對小冉那麼好，她對我這個後媽隻是多了絲怨恨而已，你能和我說聲對不起我就知足了，去吧，去和小慕好好談談。”
陳中行沉籲一口氣，手背在後麵，外間，切慕蜷曲在沙發上，電視裏的畫麵時不時換來換去。
漆黑的客廳，滿院月光，卻擋不住畫麵裏閃爍的燈光。
等切慕發現後麵有人的時候，陳中行已經站了整整有十分鍾了。
陳中行站在沒有一方天地裏光可以照射的範圍內，切慕扭頭看不清，心裏堵得慌，憋了兩天的委屈終於忍不住發泄出來，淚眼婆娑，哭腔暗啞，“爸，我知道錯了，您別再不理我了！”泄憤似得在抱枕上砸了一拳。
陳中行被她這聲爸喊的心酸，喉嚨一哽，暗自心疼，“小慕。”過來坐在切慕右邊，屁股還沒有把沙發坐牢，切慕直接撲進闊別已久的懷抱，一刹那，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不一會兒，陳中行胸口沾滿了淚水，陣陣溫熱侵襲感官，他還像兒時那次，用他寬厚而又溫暖的雙手輕撫切慕的後背，一下又一下，耐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