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源(2 / 3)

陳靖姍一如往常的將紙巾摺成一隻精緻紙鶴放在右手邊,看著那死寂灰白色的空間,那孤魂野鬼遊蕩著的景象,正和周圍滑著反光手機人來人往的身影重疊交錯,自從隕石事故後就算不想,還是得接受自己能看見這冥界的能力。

忽然陳靖姍注視到倒映的玻璃外,一個穿著古代衣服的大媽她正在替路人做驅邪的儀式,原來星巴克對麵是一間大廟。

就在大媽甩了一下掛在肩上的鞭子,並點頭表示做完儀式後,那上班族便往祈福箱裡投了一千元,這個陳靖姍可不能當作沒看到,她可以確定附著在青年身上的靈體還並未消除,而且還十分強大;就算用肉眼看,那青年也一副削瘦慘淡的樣子,感覺隨時都會突然發作,完全不是好很多的狀況。

隻見那上班族闌珊的從陳靖姍麵前經過,「不要多管閒事......陳靖姍妳不要多管閒事......妳不需要闖這趟渾水.....。」陳靖姍握拳自言自語的念著,眼看那男子就能走離視線......。

陳靖姍終究還是咬著牙站起身來,帶上還沒喝完的咖啡,並將桌上那隻小紙鶴收進口袋,一路尾隨在那男子身後走著。

就在滿滿等著公車的市府轉運站人潮裡......,那上班族總算停下了腳步,他身上附著的惡靈也發揮到極致,在一對熱戀情侶的身後,從口袋裏慢慢拿出一把反光的刀具......。

「先生!你介意跟我到那邊的小巷聊聊嗎?」陳靖姍那修長手臂,在茫茫人海中搭上他的肩膀,她和藹的說:「隻要一下子就好,不會佔用你很多時間。」

「妳是誰?」隻見那上班族轉過頭,麵色慘白,兩眼甚至還沒有對焦著左右亂晃,十分恐怖,他憤怒的對陳靖姍吼:「請不要隨便亂碰我!」

他用力的推開陳靖姍,但陳靖姍藉著這股勢頭,將手中的咖啡全灑在他身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陳靖姍趕緊遠離他,雙手高舉,對著男子說:「但你如果不推我,咖啡也就不會灑出來了。」

「幹!」那男子頭忽然反常的抽動兩下,他氣憤的大吼:「妳是有什麼毛病?」

整個等著公車的人群,在這聲怒吼,都轉過來看向爭吵的兩人,他們議論紛紛著,有的還拿出手機錄影,他們都期待著準備上場的好戲。

在群眾的閃光燈與吵雜的討論下,男子好像恢復了一點理智,他忽然抱著頭蹲下去,「我...我、我怎麼了?」他害怕的說,似乎原本是個很膽小的人。

但陳靖姍甚至沒看著那上班族,「對啊?你怎麼了?」她把剛在咖啡店折的紙鶴從口袋掏出,彷彿變魔術一般一甩攤開,變回平整的紙巾,「大白天的,天父在看著你呢,耶穌基督在看著你呢,你怎麼了?」

「天、天父......,耶穌?」那男子抬頭的瞬間,睜大那恐怖的眼睛瞪著陳靖姍,在短暫的數秒,他慘白的臉漸漸浮出一條條靜脈與青筋,「我、我想起來我要幹嘛了......。」他站起身大喊:「我要殺了妳!啊啊啊!」

那上班族抽出藏在口袋的水果刀,像條瘋狗般朝陳靖姍衝去。

「哇喔!」陳靖姍駕輕就熟的閃過那上班族的攻擊,並伸出腳將他絆個狗吃屎。

周圍的人群慢一陣,但馬上各自發出尖叫四散亂竄,「他、他拿著刀子!」礙於曾經發生過的捷運連續殺人案,人們四下逃到遠處,圍成一個圓形人牆,遠遠看著在中央的陳靖姍與男子,他們許多仍正在錄影,更多已開始向警察報案。

陳靖姍憤憤將正撐著地板爬起的男子踹翻過去,她一屁股坐上那上班族的胸口,將掙紮的他牢牢壓在地上。

「呼!還好沒破掉......。」前後不過幾秒,陳靖姍已拿著粗麥克筆,邊壓製著下方不停蠢動的男子,用手擋墊背,在紙巾上頭以極快的速度左勾一筆右畫一圈,馬上繪製出一個中規中矩的五芒星陣。

「你這該死天殺的惡魔!」陳靖姍一手揪起他腮幫子拉到臉前說:「你們這幫王八蛋總是會擾亂著我的生活!」她將那張五芒星陣,挾帶私人恩怨的用力拍在男子臉上,而那紙巾彷彿有黏性一般,照著他五官曲線緊緊服貼他的臉。

「你準備好了嗎?」雖然這麼問,但陳靖姍也沒打算給他喘息,她雙手邊扭住他的耳朵,邊搖著那上班族的頭,大喊:「惟有主站在我旁邊,加給我力量,使福音被我盡都傳明!叫外邦人都聽見,我也從獅子口裡被救出來!」那上班族胸口瞬間高高挺起,整個身體超自然的拱了起來,隔在那紙巾下的嘴張的老大,在數秒後發出極度駭人的尖叫,手腳也不停大力揮舞、抽蓄著。

「「發生什麼事?」」這是周圍或尖叫或驚恐的群眾一致的疑問。

「滾回你的地獄吧!該死的惡魔。」陳靖姍緊緊壓住他的頭,隻見他不停痛苦掙紮著想扯下臉上的五芒星,但礙於被陳靖姍壓製著,像極了一隻被噴殺蟲劑的蟑螂,陳靖姍單手解下胸前那彷彿裝飾,有耶穌苦像的十字架,貼在男子的額頭念:「惟有萬軍之耶和華因公平而崇高;聖者神因公義顯為聖。那時,羊羔必來吃草,如同在自己的草場;豐肥人的荒場被遊行的人吃盡。禍哉!那些以虛假之細繩牽罪孽的人!他們又像以套繩拉罪惡......。」

在經文中,眼看那男子從暴動的尖叫聲中漸漸沙啞,一動也不動的癱軟下來,陳靖姍才停止念經,看著那男子已如死屍般,「結束了嗎?」在觀眾都在好奇的向前注視之下,陳靖姍小心奕奕的靠近停止運動的男子,她忽然一把撕開男子臉上的五芒星。

「啊啊啊啊啊啊!」男子在瞬間慘叫中彈起來,滿滿又黃又腥的嘔吐物,從頭到腳噴在陳靖姍臉上。

「......。」在人群驚訝與憐憫,陳靖姍滿身髒汙的愣在中央。

「啊啊啊!」陳靖姍撥開臉上的髒汙,也崩潰的慘叫,而那男子終於確實的躺平了,表情還十分舒適。

至從隕石事件重傷以後,陳靖姍變的能看到另外一個世界,那世界和人界交錯著,許多魂魄在天上悠遊,既陰暗且恐怖;走在路上甚至很多幽靈鬼怪時刻都盯著她,這讓她小時候在住院期間心裡受大很大的心裡壓力,不斷掙紮的她,甚至被綁在床上打鎮定劑做許多特別的療程,那是段悲慘非常的童年,雖然後來她藉著近乎狂熱的宗教信仰和自律克服了這些。

不久,在警車的包圍下,陳靖姍因暴力事件被銬上手銬送上警車,雖然看到那滿身的嘔吐物,警察都十分抗拒接送她。

總算,在信義四分局的警察細心了解下,陳靖姍才被解除暴力嫌疑放出警局,而在大街上持有小刀的男子,以殺人未遂被審問著,雖然男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在這天,陳靖姍完全不知道自己已成了網路紅人。

…...

「三桌上菜!」

「你的餐點一共560圓,找你440圓」

「八桌走了!」

陳靖姍擦了擦汗,在熱炒店裡,那不停的端出熱騰騰的飯菜與結帳交替中,慢慢的對時間感到麻痺,唯一感到欣悅的隻有在時針莫名的跳了一大格自己卻沒有發現的時候。

總算忍住疲憊捱到了下班,大包的垃圾,冷清的柏油路,隻剩某M速食餐館還有人潮。

「靖姍姐!」一個打工的大學生叫住了正準備抽煙的陳靖姍,他期待的說:「我今天在影片裡有看到妳!」他叫吳品哲,是個來沒多久又高又爽朗又很認真的陽光小鮮肉,他開心的說:「我們可以到旁邊M噹勞聊一下嗎?」

陳靖姍無力的說:「不了,我想回家了。」她今天是累斃了,而且回去還要再該死的洗一次澡,她彷彿還能聞到身上有嘔吐的味道。

「咦……那靖姍姐有line嗎?我可以加一下嗎?」吳品哲迅速拿出那台流行手機說:「我的line暱稱是……。」line是時下比起電話更常使用的免費通訊軟體。

「沒有哦,我沒用line。」陳靖姍打斷了吳品哲,她口袋裡的那隻手機是傳說卡車壓到都不會壞的古董機,她說:「是很重要的事嗎?」

「嗯!」吳品哲點了點頭。

「好吧……你手機號碼給我。」陳靖姍無奈的從口袋掏出手機。

「哇賽!是諾機雅耶!好久沒看到了,居然還有人在用。」吳品哲驚訝的高喊著,他甚至想拿過來好好觀察。

在他想真的想開口向陳靖姍借時,吳品哲的手機發出流行音樂的鈴聲。

「諾!剛撥給你的是我。」不能迷戀物質……雖然這麼想,但看他的那些舉止,陳靖姍真有種想掐死這炫富屁孩的衝動。

「好!」吳品哲開心的說:?有!我掛掉電話了。?

陳靖姍趁著他輸入通訊資料,趕緊將手機收回口袋。

「那我暱稱輸入美女姐姐喔?」吳品哲點著發亮的螢幕邊說。

「隨便你......。」光站在他旁邊就讓陳靖姍抽煙的慾望大減,她將煙盒收回包包,「我真的要回去了。」她也不等吳品哲回應,就逕自往回家方向大步離開。

「喔......好吧,我明天早上會打給妳的!」

「嗯哼。」陳靖姍揮了揮手早已揚塵離去。

終於逃離那煩人的陽光大學生,夜裡的街道上仍有許多大學情侶在路燈下幽會著,為了省房租錢和工作方便,陳靖姍才選擇承租在大學旁邊的小套房。那屋主隻用便宜輕材質,就在公寓房間劃清房間的便宜租屋處,深夜時,還會聽著隔壁打電動的怒吼聲,不勝其擾。

陳靖姍疲憊的身心,走回那住這裡連打個噴嚏周圍鄰居都能聽到的房間。

她再三轉動門把確認大門有鎖上,才平靜的將衣服脫下,並對準折線折整齊放進衣櫃收藏,她的衣櫃裡麵一件短袖衣褲也沒有,而且還照著顏色排序,尤如冬季服飾店剛開門的擺設般整齊異常,就算放眼這間房間是十分簡潔乾淨的。

陳靖姍因為時常對一些小事情極度龜毛,常被朋友笑是強迫症,雖然她也認為自己確實有某些程度上......,對自我的要求很機車,但陳靖姍就是無意識的會去做,就像她無法忍受衣物有皺折,和或許沒鎖上的門,對擺設她也要很講究,在她控製範圍內的東西,偏差一點角度或位子她都會動手改正,除此之外,她就是個接觸外國文化過多的正常台灣女性......,呃......正常與否陳靖姍自己也認為有待商榷。

她在踏進那長寬僅有一公尺,既窄小、除了馬桶和盆洗臺再也塞不下第二個人的浴室後,陳靖姍打開冷水舒爽的從頭沖到腳,她拿出今天到屈臣氏新買了一把大刷子,就為了把身上的嘔吐物刷乾淨。

隻見陳靖姍身上還留有許多明顯的傷疤與肉丘,最大的疤痕莫過於在胸口微微隆起的痕跡了,甚至還有許多靜脈血管浮現著,這讓她總是包得緊緊的,不露半點肌膚。

吹乾她那引以為傲的長直髮,陳靖姍趁著洗完澡的涼意,一如往常的將床墊從廚櫃拉出,並把上頭的皺褶都徹底拉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