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風雨交加的夜晚,在巷弄裡那陰森的公寓,那狹窄的樓梯間堵滿了招來蠅蟲的大包垃圾,一間有紅色鐵門的住戶正散發著令人鼻頭發涼的腐臭味,裡頭那四處亂竄的蟲子與堆滿洗手臺的廚餘和碗盤,這裡比豬圈還要在更加髒亂。
潮濕的髒衣服像地毯般鋪在地上......,而就在位於後方的陰暗房間裡,不停的發出孩童痛苦的悲鳴,照亮著房間的搖曳淡光讓碩大的人影不停的顫動著......。
一名女孩手腳被粗繩大字般的綁在床的四個角,她的臉龐和周邊床鋪上積上許多了嘔吐物和排泄,「呼......,呼......。」她的眼珠已經不再是那麼烏黑清澈,女孩隻能痛苦的喘息著......,而在一旁抱頭癱坐的是她同歲的朋友,即使恐懼,她那睜大雪亮的雙眼仍不停的倒映著眼前恐怖的光景,她手裡緊握著胸前的十字架。
不能放棄……,少女這麼想的同時又站了起來。
「求主……,耶穌基督為我穿上天父所賜的全副軍裝,用真理當作帶子束腰,用公義當作護心鏡遮胸,又用平安的福音當作預備走路的鞋穿在腳上,拿著信德當作盾牌,並戴上救恩的頭盔,拿著聖靈的寶劍!奉主耶穌基督的名求,阿們。」
在每一聲禱告與祝詞下,朋友在床上的掙紮就更大力,不停發出那撕心裂肺的慘叫就越加淒厲、強烈,而且還無法阻止惡魔侵蝕她的心靈……。
她的朋友終究無法再麵對這份考驗,她捂著耳朵跑離現場,在雷雨中,直到心裡在也聽不見那撕心裂肺的吶喊……。
第一章起源
二零零一年的某個晚上,這天全人類一同仰望著天空,由於無預警的降下了史上最美麗且全世界同步的流星雨,各大新聞媒體在個現場爭相報導這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就在某個高速飛往台灣的流星,它不偏不倚的撞上了正在飛行訓練的戰鬥機,在故障警示聲不停的慘叫中,戰鬥機在空中迴旋撥離最後起火解體,駕駛員彈出的那刻飛機正好四散爆炸,而流星似乎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平衡,噴出烈焰地往地麵上撞去。
「阿姨……流星!」
一個流著鼻涕的男孩大聲撞開大門,慌忙的跑向修女,這裡是一間天主教的教會,由於地方某有財有力的信徒將其與新建的私立學校合併,因此它有著完善的教堂,甚至有孤兒收容、老人安養等私人社服。
「小羊?」那正開心唱著聖誕曲,並佈置著聖誕樹的修女阿姨嘆了口氣,她和藹的說:「請你開門小力一點!還有你自己看就夠了,阿姨在忙。」
「沒有!流星越來越大……好像往我們這邊飛過來了!」小羊慘叫著,隻見小羊不停拉著修女的裙角,讓她無奈的放下手邊的佈置從梯子上爬下。
「小羊這是最後一次哦!你要學著長大,不要每次看到什麼有趣的電視都拉著大家去看。」她無奈的被小羊拉著跑,照顧小孩是她的職責,但對這麼天真的小孩服脾氣他實在做不到。
踏上樓頂的那刻,「咦……?」隻見所有住在教堂隔壁孤兒院的小孩們,都在聚集樓頂看著越來越近的流星議論紛紛著,修女睜大著眼眼看著已經近在咫尺就要撞上這裡噴著火炎的隕石發怔。
「快……快、快、快進去啊!」修女趕緊將小朋友們全推到屋內。
碰!!!一聲能震動房子基底的爆破巨響。
隕石劃過了眾人,將修女和小孩們的衣襟裙擺刮的掀起來,這聲巨響響澈了整個市區,所有人都被這個聲音打斷了手邊的工作。
這顆隕石不偏不倚的直擊了孤兒院旁的教堂,教堂登時塵土飛揚並崩塌著,碎石剝離鋼筋不停的塌落。
「阿姨……教堂壞了耶……。」
小孩們和老人們總算被帶到了教會外頭,有許多正在哭泣著,滿滿的消防車、警車、救護車緊急駛來現場,夜晚中教會被紅藍燈照的燈火通明,甚至有許多記者和圍觀群眾不停的拿著手機攝影機狂拍,剛跑來的總負責人和校長也都來瞭解情況,最後甚至連軍人也跑來現場。
「有一名小孩被活埋了!」隨著這劃破僵局的吶喊,所有能運用的人力都前往幫忙搬離石塊。
由於隕石是呈斜角飛來,摧毀的僅有三樓的牆壁和一樓二樓的天花板,不久一名原本在教堂祈禱的七歲女孩,她渾身浴血並多處骨折的被緊急送往醫院,而剩下的相關單位在現場卻找不到墜落的隕石。
最後此教堂被封鎖了近一個月政府才開放整修,所幸整件事件到最後並無人死亡。
十五年後。
原本這間被隕石砸中的教堂被遺留了下來,而新蓋的教堂被興建的更加宏偉壯觀,在隕石的各種傳聞下打起知名度,信徒與學生自然也變得更多。
就在學校裡的音樂教室內,學生合唱著平安夜時,一段敲門聲打斷了眾人。
「各位同學,這邊暫停一下……」隨著學生慢慢的安靜下來,坐在前頭的修女才說:「外麵的請進!」
在教室門打開再關上後,穿著修女裝束的老師摀住了嘴巴。「靖姍?」
「嗨!凱琳阿姨,好久不見。」這位進來教室的訪客,正是當年被隕石擊中仍大難不死的孩子,或許因該說她幸運嗎?畢竟全世界能被隕石打中的人一隻手就能數的出來。
「班長!老師出去一下,剩下的妳帶大家唱。」凱琳修女說完,讓班長站上講台帶動台下五十人的班級開始合唱後,才拍拍陳靖姍的背一同出去。
「一別十多年,你變了真多……。」眼看陳靖姍從記憶中那原本七八歲的小女孩;在出國留學後轉變成二十二歲的大女孩,讓她十分不習慣,而且陳靖姍現在比一百六十公分的凱琳阿姨又高了快一顆頭,十分高挑,就是大熱天還穿著溫暖保守,十分不合季節。
「看到妳這麼健康,真讓人欣慰。」凱林修女摸了摸靖姍的手背和藹的說:「妳神學院讀的怎麼樣?因該畢業了吧?」
哪壺不提提這壺......,「呃......。」隻見陳靖姍退後兩步,彷彿要抗衡挨罵似的小心說:「因為一些原因我休學了……。」
「為什麼修學?」凱琳阿姨疑惑的說:「妳不是很會唸書嗎?」
陳靖姍緊張的雙手捂住了臉,逃避了凱琳阿姨的視線說:「當時貪玩放棄學業,害的現找不到相關的工作,我還得環學生貸款,生活過得有點緊……。」
她從指縫偷看著凱琳阿姨的表情。
隻見凱琳阿姨似乎不怎麼在意的說:「哈!你這孩子還是老樣子讓人擔心......,凱琳阿姨等等幫你跟校長談一下吧,他一定會幫你把貸款延後的!」她開心的說:「妳身體無恙才是最重要的。」
「謝謝妳凱琳阿姨!」陳靖姍馬上給她一個深深的美式擁抱:「還是妳對我最好了。」
「不過......。」忽然凱林阿姨抓住陳靖姍的手臂溫柔的說:「前提是你要親自去看那位校長。」
「咦!」她驚恐的退了兩步,在孤兒院裡,這位身兼神父的校長就如大家都父親一般具有威嚴,他總是扮演黑臉逞罰壞孩童,那股印象仍深深淺藏在已經長大的陳靖姍淺意識裡,讓她十分抗拒。
「你去留學的錢可是他幫你墊的耶!」凱琳修女也不多說,她直接把陳靖姍拖到校長室。
「嗬嗬!陳靖姍妳回來啦!我就知道你終歸有天會回到我手掌心。」陳靖姍陪笑的點了個頭後關上校長室的大門。
這裡的校長除了管理學校,還是梵蒂岡認可的神父。
「聽說你休學了呀?」神父喝口熱茶又說:「抱著這種愧疚的心來看我,我猜因該是錢的問題哦?」
陳靖姍咬了咬牙,不管過多久,這個老頭還是一樣討厭,但她現在不得不對現實低頭,她笑了笑說:「抱歉……神父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忘掉我們的恩怨,我願在天主麵前懺悔我曾經對你的輕藐。」
「嗯!」神父強烈的點了點頭,似乎是聽進去了,但那沉默的眼神,絕對是還想再多聽一些陳靖姍的懺悔。
「呃......。」陳靖姍吞了口口水,她靈機一動的開始念起聖經:「如今我的哀告還算為悖逆;我的責罰比我的唉哼還重;惟願我能知道在哪裡可以尋見神,能到他的臺前,我就在他麵前將我的案件陳明,滿口辯白;我必知道他回答我的言語,明白他向我所說的話;他豈用大能與我爭辯嗎?必不這樣!他必理會我;在他那裡正直人可以與他辯論;這樣,我必永遠脫離那審判我的。」照搬聖經約伯向上帝說自己多誠懇的場景,陳靖姍還講的義憤填膺,彷彿就像聖人在場訴說一般。
「夠了,聖經背的挺勤奮的嘛?這約伯傳引用的不錯!我喜歡!看來你也被社會這把銼刀抹平了利牙。」神父露出滿意的表情,「看在妳這麼認真的份上,貸款的事好說。」神父的笑臉忽然臉一沉嚴肅的說:「但我的學校不需要會半途而廢的職員,所以學校的工作妳還是放棄吧。」
「嗯……。」陳靖姍失望的說:「謝謝神父。」
「哎呀,是說靖姍啊?」神父說。
「怎麼了嗎?」陳靖姍在這瞬間還以為有所轉機,興奮的說:「有什麼問題嗎?」
隻見神父敲了敲麵前的電腦鍵盤後說:「我查了一下,你在兩年前就休學了,咦?……身無分文的妳怎麼現在才回來?而且為什麼不好好讀完?都快畢業了?妳不會是從事了什麼不好的工作吧?」
「這……這個……是因為……。」陳靖姍支支唔唔的說:「有、有些那種原因和這種原因就休學了......。」
「啊?過程根本沒解釋,從來一遍!」神父皺起眉頭說:「妳剛不是用聖經約伯傳的內容說自己多麼勇敢誠實嗎?說服力呢?」
「嗚......。」是自己引用聖經把自己逼到死路......,陳靖姍隻得忍受責罰一一像神父坦承。
再經過半小時的轟炸,陳靖姍被電的無力走出了學校,由於梵蒂岡教宗在教義上,女性最多隻能成為修女不能成為神父和高階職員,且成若選擇成為修女的那刻起,必須絕財、絕色、決意並在發願後過著終生侍奉天主,那不得結婚、不得享有財富,每天和其他修女住在一起的無自由的生活。
雖然她有著堅定的信仰,但這選則對未來還懷有夢想的女孩限製太大了,再加上在神學院的一個朋友,讓陳靖姍在休學以後和那同學借錢一起到美國,雖然最後因簽證過期而被遣返台灣,回到這片永遠也無法喜歡上的地方。
「什麼嘛!」在離開學校的路上,陳靖姍用力的踢了柏油路上的空罐。「鬼島……有夠熱的……。」她今天還特地放低了姿態並穿上套裝,結果在新工作上卻毫無收穫。
「唉……」陳靖姍掏出了香菸和打火機,吐了口長長的煙。她看了看手錶,離上班時間隻剩兩個小時。
走到了人來人往的台北市區,一間佈置得十分古典氣息的星巴克,她坐在門口邊的咖啡桌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上班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