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下山(1 / 3)

劉自德晚上睡得挺好,起得也早。然而,值星排長來的比他起得早,他正坐在床沿上穿鞋,值星排長就在門外喊報告了。

值星排長氣喘籲籲,麵色慌張,王營長不見了。

劉自德故作驚訝,明知故問,還有別人嗎?

還有,有十幾個吧,都有誰還說不好。

劉自德慢慢站起來,集合隊伍。

隊伍集合好了,一點名,確實少了不少人。

項秘書,政工軍官,軍法官,報務官,軍統的,繪圖參謀,一個排長,三個班長,五個兵。

出乎意料的是還多出了五個人。兩個一零六師東姚戰鬥時留下的傷員,三個是新五軍有散兵,今天早上起來的。

劉自德掃視一下隊列,問道,還有想走的嗎?

沒有人作答。

劉自德說,把走了的鉤掉,新來的添上。

走到半路,遇上了吉田和兩名皇協軍的營級軍官,他們是前來引路的,一邊走一邊通報下山後的儀式安排。

到了山下,迎接的人不少,老遠就看到了一大片。領頭是日軍的中佐軍官,吉田跟在其身後做翻譯。

那中佐見有大隊下山,便麵露喜色,嘰嘰喳喳地說了一大通。

吉田見王忠義不在其中,遺憾的不得了。抽著空子,還問了劉自德兩句,人多聲雜,劉自德沒有聽清,也無暇細問,啊啊啊地示意一下,就是作答了。

士兵們把步槍、機槍和擲彈筒架到空地上,由皇協軍們裝上汽車。劉自德要解配槍,日軍中佐一個勁地擺手,吉田說不必啦。

日軍帶來了軍馬,劉自德與日軍軍官及皇協軍的校級軍官們一起騎馬去火車站。王忠義、項惠世沒下山,為他倆準備的馬就空著跟在後邊走。

坐火車不但快,而且舒適。劉自德他們坐的是餐車,有吃有喝。劉自德心中哇涼,沒有心情,別人說什麼也聽不進心,隻是嘴頭上應付,連自己說的什麼也不清楚。

皇協軍中的一個軍官,十分感慨。他是去年隨劉月亭被俘的,當時的狼狽和困頓,曆曆在目。新五軍部下山後,據說楊副軍長的馬也給收了,行李也給翻了,人都圈在一所學校裏,粗茶淡飯。劉兄呀,你活得這個。他樹起了大姆指。

到了新鄉,四十軍有人來接,見過長官之後,人家告訴劉自德回家看看吧。

劉自德很意外,原以為不坐班房就挺好的了,竟然還能回家。

家眷區與集結區離的不遠,有小地瓜帶路,很快就到了。

劉自德的媳婦知道他要回來,就帶著小月站在院子裏等。門一推開,便一頭撲上來,哇哇地哭起來。

叫到門響人哭,許誌遠的媳婦也從廂房出來了,站在一旁流淚。

劉自德沒見到何月如,開口便問,月如呢?小杆呢?

小杆是許誌遠兒子的小名。

劉自德的媳婦說,都上課去啦。

劉自德的媳婦作好了飯,劉自德在火車上吃過了,沒有再吃。小地瓜打水,好好的洗了澡。看到小地瓜拿過來的汪政府的和平建國軍的製服,劉自德愣了半晌才慢慢穿上。

劉自德又到集結地轉了一圈,見了一些老同事。傍晚回到家時,何月如和小杆都回來了。

劉自德最擔心的是何月如。何月如的信,王忠義跟他說了。何月如性子烈,主意大,劉自德是領教過的。

那天劉自德在公幹的路上撿回來小月,帶回了家裏。兩口子有些日子沒在一起,要那個一下。劉自德媳婦便把小月送到王忠義、何月如屋裏坐著。劉自德和王忠義合住一個院子,平常隻要一家有人,另一家就不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