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說客盈門(1 / 3)

剛吃過早飯,哨兵便報告,有客人來訪。

劉自德料到會有說客,但沒想會來得這麼早,要想這時辰到,天沒亮就得上路呀。

副官把客人讓進屋裏,劉自德等到王忠義、項惠世一起去見客,叫給通信兵叫軍官們都來。

來客是位年長一些的老先生,穿長衫,戴眼鏡。上山騎了頭小驢,地下跟腳的是個小童。不是軍中人物,倒象是縣太爺府上的師爺。

老先生一看劉自德把軍官們都叫來了,不禁哆嗦了起來。

劉自德趕緊解釋,老先生如此勞累上山,所談之事必是關係大家身家性命,故而自德請大家都來聽聽,以免誤會,沒有別的意思。

老先生掃視了一下大家,安定了許多,但不知從那裏說起。

項惠世聽說有漢奸前來勸降,氣就不打一處來。他與兩位正式軍官和軍統的人商議好了,先來一番舌戰,痛斥賣國投降言論,然後逼迫劉自德他們槍斃漢奸說客,殺一儆百,以後看誰還敢上山?同時也斷了這幫人和平的念頭,別動不動就想去找老長官。

當項惠世見到說客竟是這副模樣,卻一下了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和另外幾位尋了個旁邊的位子,坐在了一起。

見老先生不說話,劉自德先打開話匣子。老先生是為杜淑杜專員偉住。那一年杜專員過來找龐總司令,我和王營長護送了一段。知道杜專員是山東陽穀人氏,對,武鬆打虎的地方。武鬆不是陽穀人,武鬆是清河人。對,跟我和王營長是老鄉。老先生,我聽人說,杜專員原來是與三國時的幽州刺史同名,是吧?杜專員是河北十三區專員,也是相當於刺史嗎.

老先生被劉自德的話頭一引,放鬆了許多,抽著劉自德彎腰俯首點燃的紙煙,侃侃而談。老先生是河北人,前清秀才,打民國初起就在衙門裏做事。後來隨著政府一路搬遷,流落到了這河南的地界裏。此次日本人掃蕩,公署被來了個一鍋揣,一勺燴,老先生也跟那些軍政人員們當了日本人的階下囚。

唉!這苦沒法說呀!

老先生說著說著,淚都下來了,先是哽咽,後是抽泣,差一點就要嚎啕啦。

在東聊西聊之中,項惠世聽到了那邊的許多事情。

這一帶的政權基本瓦解了,縣長專員們不是投降,就是被俘,全到新鄉集合去了,隻有輝縣的關朝彥上了九峰山,躲過了這一劫。日本人那邊也講道理,象林縣這樣原來沒有偽政權的,縣長還是原來的縣長。象咱們腳下這兩邊搭界的地方就麻煩啦,原來是有偽縣長的,誰比誰利害,就要看誰手裏的人多槍多啦。

說著說著,老先生想起來了,正事還沒談呢。他解開衣服,從貼身處掏出一份信函。

信是杜淑親筆所寫,以愚兄賢弟相稱。客套之後便是敘舊,把那一麵之交說得好象是拜過把兄弟一般。接著是痛陳戰敗之苦,做為官長不可不為下屬的身家性命著想,不能以死而保名譽,而遭天下人之誤解。現日本人無暇管理大片地區,欲交由和平人士管理,此乃天賜良機,一來可守一方平安,使百姓免遭戰火塗炭。二來可恢複經濟,為國家之複興奠下基礎。賢弟如能前來相助,可以獨立旅之建製,優先選取駐地等等。

劉自德說,我想這樣回信。感謝杜專員厚愛,弟軍令在身,不能自主,恕不能前往相助。大家以為如何?

大家都說好。

送走了老先生,劉自德對項惠世說,怎麼沒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