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劉自德把軍官們招集到一起,繼續商議部隊出路的事。
軍官們的情緒還好,看來遭受日軍阻擊的事情,大家並沒太在意。
劉自德的開場白很簡要,派出的偵察員回來了,臨淇已經被閻多才的部隊占據了,日軍給他們的番號是太行保安六支隊,有一千多人。糧食情況大家都看到了,以咱們現在的人數也就夠三天的。所以,我們必須在三天內找到隊伍的出路。請大家都談談。
話音剛落,有人也提出自治的事情。劉自德趕緊打住他的話頭。打趣說道,你說的自治很好,你就來做這個宋江吧。項秘書是大文化人,軍師吳用。王營長擲彈筒一打一個準,沒羽箭張清。咱們大旗一樹,從此往後,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我嗎?我來做王倫。
待大家笑完,劉自德展開一張紙,舉起來給大家看。中午剛收到的公文,林縣縣長李同秀投降日軍後,省府任命程萬寶續任。此函為程萬寶親筆所寫,主要意思是希望與劉部聯合堅持抗戰。
大家都笑了。四十軍走了,原先的縣警備大隊都被李縣長帶到新鄉去了。程縣長身邊也就是幾個跟班而已,沒有了槍杆子,也就沒有了地盤,縣太爺的那個公章現在就是個蘿卜,想借我們的槍撐腰杆,幫助他征錢征糧。
如此這般,還不如搞自治呢,咱自己說了算,還非用他那個蘿卜幹嗎?
有人說,有了這個蘿卜,征糧派款就合理合法啦。
劉自德說,這也不一定。你們聽說過吧。就咱們剛離開的那個西平羅,去年五月,是五月吧。幾千人把輝縣政府的代購所被砸了,把二十七軍的副官也給打了,把縣政府包圍了一天。嚇得關朝彥你提什麼他答應什麼。老百姓管這叫什麼來的,對,嗡代購,嗡關朝彥。去年災情沒今年重吧?政府軍隊的實力比現在強吧?
有人提出,就地堅持怎麼樣?鬼子已經掃蕩一個多月了,比起以前時間已經長多了,鬼子也應該退兵了。我們隻要再堅持兩天,到時候我們可以向二十七軍靠攏,也許二十七軍會派部隊向我們靠攏。
劉自德說,這個我想過。但如果日軍有撤兵的打算,昨天晚上就會動手,當場就把咱們解決掉。我們肯定熬不過他們。再就是,咱們眼下的難處,不是日軍,而是糧食。如果靠搶糧過日子的話,你這抗戰是堅持不住的。一是鬼子來了,誰願幫你?二是一旦搶糧,軍紀立刻瓦解,不戰自潰。三是十八集團軍會把咱們當土匪剿了。大家還記得吧,民二十八年的時候,八支隊董良儉一千多人,在九峰山王莾嶺一帶,老向老百姓要東西,積了民怨。朱程的民軍,隻用了半天,就要他解決了。要不王國然下山要糧食去了,也完蛋。現在老百姓哪有什麼東西呀?
大家覺得劉自德說的有理,可區區三天時間怎麼才能解決長遠的糧款問題呢?
不想坐以待斃,那麼隻有機動。突圍過河的念頭現在沒有人再想了,十八盤好上不好下。去追一零六師,連人家現在在哪裏都不知道。無糧沒法堅持,有糧又不能扛著翻山越嶺。橫豎左右都不行。
見大家都沒有好主意,軍統的人突然說話了。改做別動軍怎麼樣?
陳仙洲的平漢北路北段爆破總隊不是被鬼子全給抓去了嗎?我們可以接著幹嗎?
劉自德問,做了軍統糧秣經費就能解決?
軍統的人說,經費方麵比較寬裕,軍官士兵的待遇也要好一些。
劉自德說,我是想說,能夠救眼下這個急嗎?
軍統的人胸有成竹,沒有任何問題,文高參留下了一些經費。豫北的組織沒有完全破壞,可以解決一下。緊急的情況下,可以用飛機空投。
劉自德說,好倒是好。可是破壞隊屬你們軍統係統,不是我們想幹就幹的。再者,四十軍是正式軍隊,我們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軍統的人說,破壞隊的前身都是水治兵變的部隊,黃宇宙、徐靖遠、吳朝翰他們原來也不是軍統的人。隻要想做,來幹是沒有問題的。正式的部隊改編成別動軍,好象以前也有這樣的事情。
有人問,別動隊的待遇比我們好?
軍統的人說了許多好處。別動軍軍官的級別高,破壞隊才多少人呀,黃宇宙、陳仙洲都是少將。民二十七年在修武陣亡的範庭蘭,也是少將總隊長。不但經費足,武器裝備也好,可以全換成美式的,用飛機空投過來。
有人問,以後可以返回四十軍嗎?
軍統的人說,沒問題的,做了一陣,又返回原部隊的,好象以前是有過的。
劉自德說,如果大家願意,我沒事情。
劉自德轉向王忠義、項惠世。你們呢?
大家都興奮起來。
劉自德想了想,問道,就三天時間,接管部隊的人能到嗎?
軍統的人說,部隊是您的,您來領導就是了。
劉自德說,別動軍也是正規組織,任命不從重慶,也要從洛陽、西安發,中間要走許多手續的。三天怕是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