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冬宮的神秘地下室(2 / 3)

“維克多,維克多,我的兒子……”馬卡羅夫嘴裏喃喃自語著,獨自一人傷心欲絕地癱坐在那猩紅色的沙發上,周圍的世界似乎已經靜止,警察進進出出,拍照、取證,甚至兒子的遺體被人抬走,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眼前又浮現出了三十年前,也是這樣的夏天,自己抱著兒子,在美麗的涅瓦河上泛舟嬉戲,兒子最喜歡吃涅瓦大街上冷飲店賣得草莓冰激淩……

“您是伊萬·彼得羅維奇?被害人維克多·伊萬洛維奇·馬卡羅夫的父親?”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馬卡羅夫的回憶。他抬起頭,失神地看著麵前這個彪形大漢,點了點頭。

“這個案子現在由我負責,我是聯邦安全局的瓦連京·謝爾蓋洛維奇·伊凡洛夫少校。”來人自我介紹道,並向馬卡羅夫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馬卡羅夫一聽麵前這人是聯邦安全局的特工,立即警覺起來,他知道,聯邦安全局的前身就是鼎鼎大名的克格勃,怎麼兒子的死,會引來聯邦安全局特工的注意?他環視四周,剛才那些還在拍照、取證的警察,都已不見了蹤影,空蕩蕩的房間裏,此刻,隻剩下了他和麵前這個叫伊凡洛夫的特工。

“少校,竟然驚動了你們!難道這不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馬卡羅夫盡量使自己在伊凡洛夫麵前保持鎮靜,擺出一副老前輩的模樣。

伊凡洛夫搬了把椅子,坐在馬卡羅夫對麵,他盯著馬卡羅夫許久,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說道:“首先,我對您兒子的遇害感到很遺憾……”伊凡洛夫說到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沉吟半晌,才又對馬卡羅夫說道:“我直說了吧,之所以由我們來調查這個案子,是因為我們認為您兒子的死,牽扯到了一樁重大的文物盜竊走私案件,您知道,我們聯邦安全局不光是搞情報,所有重大的案件都與我們有關。”

“重大的文物盜竊走私案?我兒子隻是個開裝潢公司的商人,和文物有什麼關係?”馬卡羅夫知道克格勃的傳統,喜歡大包大攬,恨不得什麼案子都要插手。

“是的,我們的情報不會錯,冬宮丟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文物,而您兒子的公司最近參加了冬宮的一項改造工程,因此,我們懷疑……”

“冬宮?”馬卡羅夫很快想到了幾個月前,兒子曾興奮地對自己說起這事,冬宮,昔日的沙皇皇宮,今日的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與倫敦大英博物館和巴黎盧浮宮齊名的世界三大博物館,俄羅斯的驕傲。冬宮珍藏著無數來自世界各地的奇珍異寶,文物珍品,難道維克多真的幹了什麼傻事,趁著給冬宮幹工程的機會,盜竊了冬宮的文物?“不!我兒子絕不會幹違法的事!”雖然兒子已經死了,但馬卡羅夫不允許任何人玷汙兒子的名聲。

伊凡洛夫還想說什麼,可馬卡羅夫已經聽不下去,他猛地站起來,衝伊凡洛夫嚷道:“你的上司是誰?如果我沒猜錯,是伊留金吧!帶我去見他!這小子當年還是我的學生,現在竟然爬到我的頭上來,現在竟然敢這樣對我……”馬卡羅夫怒不可遏,根本不再理睬伊凡洛夫,徑直衝出了房門。

馬卡羅夫怒氣衝衝來到公寓樓下,他朝停在街邊的幾輛出租車看了一眼,然後,不顧停在前麵的幾輛出租車司機招呼,徑直坐進了排在最後麵的一輛老式“拉達”出租車裏。

“去聯邦安全局大樓。”馬卡羅夫向司機吩咐道,司機並不開車,而是疑惑地回頭看著這個倔頭。

“你沒聽見嗎?去聯邦安全局大樓。”馬卡羅夫催促道,司機無奈地搖搖頭,隻得發動汽車,向彼得堡聯邦安全局大樓駛去。

拉達車停在了聯邦安全局樓下,馬卡羅夫不等車停穩,就跳下了車,朝大樓走去,司機見狀,也跳下車,追著馬卡羅夫叫道:“先生,您還沒付車費呢?”

馬卡羅夫回過身來,擠出一點笑容,對司機說:“對不起,我離家時走得匆忙,忘帶了錢包,不過,我想你回去隻要對伊留金報上我的大名,他會給你報銷這點車費的,記住,我叫馬卡羅夫,伊萬·彼得羅維奇·馬卡羅夫!”

馬卡羅夫隻身闖進了安全局大樓,大樓內幾層安保防線,立即緊張起來,兩個穿製服的警衛衝上來:“對不起,先生,這是聯邦安全局,您要找誰?請先登記。”馬卡羅夫根本沒把這兩個警衛放在眼裏,隻見他輕舒猿臂,用左手將一名警衛的手扭到身後,再伸出如鐵棍般堅硬的右臂,輕輕一推,瞬間,那名警衛應聲倒地,痛苦萬分;另一名警衛見此情景,不敢上前,眼睜睜看著馬卡羅夫通過第一道防線。

來到樓上,剛才還殺機重重的大樓,頓時安靜下來,馬卡羅夫毫無阻擋地來到伊留金的辦公室,伊留金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一見到馬卡羅夫,伊留金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親愛的老師,您今天怎麼會到我這來。”

馬卡羅夫並不理會伊留金這一套,他仔細打量了一番伊留金,已經有十多年沒見,伊留金的外表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和以前一樣的瘦小枯幹,梳著分頭,唇上留著一撇小胡子,隻有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透著此人的精明和強幹。

馬卡羅夫直接質問道:“你有什麼證據懷疑我兒子盜竊了冬宮的文物,我決不允許你們玷汙我兒子的名聲。”

“親愛的老師,您別激動,我們當然是有證據的。”伊留金依舊堆著滿臉的笑容。

“什麼證據?”

“我想伊凡洛夫沒有對您說清楚,並不是您兒子盜竊了冬宮的珍寶,而是您兒子在冬宮發現了珍寶。”

“發現了珍寶?”

“是的,您兒子在給冬宮做裝修時,在一間已經封閉了幾十年的地下室裏,發現了一件非常重要的珍寶,但是很遺憾,您兒子沒有將珍寶交出來,而是據為己有,將珍寶偷偷帶出了冬宮,我想也正是因為他把這件價值連城的珍寶據為己有,才引來了殺身之禍。”

馬卡羅夫聽了伊留金的話,頓時怔住了,伊留金的解釋合情合理,難道兒子的死,真的是這樣?“那是件什麼樣的珍寶?”馬卡羅夫定了定神,又問道。

伊留金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已經發黃的黑白照片,遞給馬卡羅夫:“喏!就是這一件,我也不知這東西該叫什麼,我請教了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專家,他們說這是一件來自中國的珍寶,距今已有近千年的曆史,叫……叫什麼……”

“它的名字叫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是一件來自中國西夏王朝的珍寶。”沒等伊留金說完,馬卡羅夫已經緩緩地說出了照片上那件珍寶的名字,再看馬卡羅夫,盯著手中的照片,整個人瞬間呆住了,原來有神的雙眼,忽然變得渾濁而恐懼。

伊留金聽馬卡羅夫報出了照片上珍寶的名字,十分吃驚:“你認識這件東西!”隨即,又追問馬卡羅夫:“看來你肯定在你兒子那兒見過這件珍寶,我們搜查了你兒子的公寓,沒有找到這件珍寶,你是不是知道它的下落?”

“不!沒人知道它的下落,所以企圖得到這件珍寶的人,都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血咒……可怕的血咒!”馬卡羅夫嘴裏一個勁地喃喃自語。

“您在說什麼?”伊留金似乎看到了破案的曙光,眼中放出兩道寒光,逼近馬卡羅夫。

稍微回過神來的馬卡羅夫,有氣無力地說:“你就不要再徒勞了,這件案子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勸你盡量遠離這個案子,看在我們師生一場,我是為你好。”

“笑話!這案子眼看就要破了,我為什麼要放棄!我知道,您為了以前的事還在記恨我,這次的案子,又牽扯到你兒子,所以你不想看到我破案。”伊留金依舊對破案滿懷信心,根本聽不進馬卡羅夫的忠告。

馬卡羅夫搖搖頭,衝伊留金說道:“你不聽我的話,是要吃虧的,這樣吧,你給我接通莫斯科的電話,我自會讓你知道事態的嚴重。”

伊留金聞聽此言,先是一愣,接著笑道:“我親愛的老師,你是老糊塗了吧,你以為您還可以直接給總部打電話?就是我也不敢隨便給總部打電話。”

“我知道沒有資格給總部打電話,所以才要麻煩你給我撥通總部的電話,我再說一遍,這件事很嚴重,如果因為你耽擱了,那你這個局長也就當到頭了。”馬卡羅夫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伊留金心裏暗自尋思,這老頭想幹什麼,打電話到總部告我?或許是愛子心切,兒子的死讓他精神失常,老糊塗了?他老糊塗,我可不能跟著他糊塗,想到這,伊留金收起笑臉,嚴肅說道:“夠了!老師,我對你已經一忍再忍,你私闖聯邦安全局大樓,打傷警衛,就夠你上法庭的了,我勸你還是配合我們調查,不要胡攪蠻纏,這樣對誰都沒好處。”

馬卡羅夫搖著頭,歎道:“看來你還是執迷不悟,你問我怎麼認識這件珍寶,我可以告訴你一點關於這件珍寶的過去,半個世紀前,中蘇兩國曾經組織了一個聯合科考隊,名義上是科考,其實是為了揭開這件玉插屏的秘密。”

“秘密?”伊留金大為好奇。

“是的。但是科考隊後來出了事,幾乎全軍覆沒,這件玉插屏也從此不知去向……今天,這件珍寶在消失半個世紀後,重見天日,絕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

伊留金聽了馬卡羅夫這一番話,心裏也開始活動起來,萬一要真如老家夥所說,事情比我預想的嚴重?那……他思前想後,最後還是聽從馬卡羅夫的意見,撥通了莫斯科總部的紅線電話。

彼得堡郊外一處軍用機場,一架從莫斯科飛來的伊爾—76軍用運輸機降落在跑道上,正緩緩地滑向停機坪。

馬卡羅夫、伊留金和伊凡洛夫三人站在跑道邊已等候多時,“這究竟是什麼案子,竟然派一架這麼大的伊爾—76來,而且動作還如此迅速,我從沒見過這陣勢。”身後的伊凡洛夫小聲對伊留金嘀咕道。

馬卡羅夫也是一頭霧水,他猜測著這架伊爾—76巨大的機身內,肯定帶著一些特殊的裝備,還很可能運載著一支裝備精良的特種突擊隊,領導這隻特種突擊隊的會是誰?

伊爾—76在停機坪上停穩,緩緩地放下後艙門,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後艙門,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後艙門內,並沒有伊留金猜想的特殊裝備運出,也沒有全副武裝的特種部隊出來,眾人焦急地等待了五、六分鍾後,突然,一輛極為彪悍的烏阿斯軍用吉普車,幾乎是跳躍著從後艙門“飛”了出來,“烏阿斯”在停機坪上一個急拐,發出劇烈的刹車聲,然後向伊留金他們站立的方向急駛而來。

“竟然是——她!”馬卡羅夫身後傳來伊留金的驚叫聲。

“誰?頭,你說她是誰?”伊凡洛夫問。

“葉蓮娜!”伊留金的嘴還沒合上,含糊地說道。

“葉蓮娜!她就叫葉蓮娜嗎?她姓什麼……”

“沒有人知道她姓什麼,更沒有知道她的全名,甚至連‘葉蓮娜’是不是她的真名,也沒人知道。”伊留金說完這些話後,終於閉上了嘴巴。

“烏阿斯”越來越近,卻沒有絲毫要減速的意思,眼見就要撞上伊留金,驚得伊留金做出了要跑的準備,馬卡羅夫也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隨著“吱!——”一聲長長的刺耳刹車聲,隻見“烏阿斯”在馬卡羅夫麵前一拐,穩穩地停了下來。

葉蓮娜跳下車,首先來到馬卡羅夫麵前:“您好,親愛的老師!您還記得我嗎?”

“你是……”馬卡羅夫努力回憶著。

“您還記得您的最後一屆學生嗎?……葉蓮娜。雖然您隻教過我們一年,但我一直很尊敬您。”

“葉蓮娜!你是葉蓮娜!”馬卡羅夫簡直不敢相信當年那個瘦弱的小女孩,今天竟然亭亭玉立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聽說您兒子不幸遇害,而且還牽扯到了這個案子中……我也很難過。”就在葉蓮娜和馬卡羅夫互訴師生之誼時,伊留金和伊凡洛夫也在後麵打量著葉蓮娜,隻見葉蓮娜一身飛行員打扮,雖已三十多歲,身材卻依然保持完美,一副墨鏡架在棕色的短發上,臉上略施淡妝,遮蓋了歲月留下的少許皺紋,“真是天生的尤物。”伊凡洛夫看得有些心猿意馬。

“你最好清醒點,據我所知,追她的男人可以排成一個連了,可她一個也沒看上,到現在還孤身一人,這世上的男人,沒幾個她瞧得上的。”伊留金小聲告誡伊凡洛夫。

“怎麼這麼大的飛機,就下來她一個人?聽您這麼說,她還是女人嗎?”

“來她一個就夠你受的了!她本來就不是女人,她心理變態,另外,我還要告訴你,她的功夫很厲害,你千萬不要惹她。”伊留金越說越起勁。

二人正在小聲嘀咕,葉蓮娜已經來到了伊留金的麵前:“您好啊,伊留金上校,又在說我壞話。”

“我哪敢啊,您可是總部的紅人啊,您在我心目中,就是完美女神的化身,看您這身打扮,您剛才是自己駕駛的飛機?”伊留金在漂亮的女性麵前,從來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