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明發展到今天,傳播在人類文明史上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總體而言,我認為世界隻有一個文明起源點,就是在地中海東岸的中東地區,之後因為農業時期水路交通最為快捷,中東主流文明沿地中海水路快速向西發展,希臘、羅馬、法國、西班牙以及英國、荷蘭等,構成文明核心一直向西轉移的覆蓋麵。
從宏觀看文明與傳播
文明也會自然地向四周擴散,西亞向東多是沙漠與陸地,這個方向的傳播速度明顯慢於向西一脈,這導致了波斯文明、印度文明以及遠東中華文明的相對落後。在波斯帝國時期,從希臘而來的雇傭軍稱呼以波斯為代表的東方人為“野蠻人”。所以,從“軸心時代”開始,盡管最初東方文明比重大,但以希臘和羅馬文明為代表的西方卻開始顯示出以質取勝的態勢。在當時西方社會已展現重視城市發展、重視商業的傾向,而同時期的東方卻相反:重視農業,個別文明體—比如中國—甚至有重農抑商的特點。另外,西方憑借水上優勢,與東方內陸文明的差異性逐漸明顯。這些跡象都說明,東西方的不同發展並非全是人力推動,地理與地緣也決定了它們各自以後的命運。再加上時間的積累作用,西方於大約1000年前顯露出明顯先進於其他文明的跡象,中國與阿拉伯世界於最近500年在與西方人的較量中徹底陷入曆史的陰霾。
地球是圓的,文明傳播在舊大陸發展成熟之後最終在地球上繞了一個圓圈。在近代,西方人解決發展動力問題之後,文明核心繼續沿水路西移,越過大西洋使美國稱霸,然後再越過太平洋使日本成為世界強國。日本作為一個“橋頭堡”,將現代文明的星星之火又傳播到其他亞洲國家。東亞與中亞是兩個方向傳播的最後的交會點,龐大的中國就位於這個交會點上。
20世紀,東歐的現代化改造已基本完成,日本也成為現代化標本。在天時地利人和的難得機遇下,中國在21世紀初期迎來了屬於自己的一抹文明霞光。中國的崛起,既是中國人奮鬥與發揮聰明才智的結果,更是文明發展傳播到中國的一個必然。
聽起來,這有些像是一種唯心思想,但實則是基於地理的傳播動能核算的結果。傳播與積累是文明發展中同樣重要的兩個方麵。積累需要時間,傳播也需要時間,一旦兩者達到一個均衡交叉點,文明之光就會閃現。幾乎所有的發達國家都是積累與傳播的共同受益者,但是中國由於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小有積累但傳播不便,所以中國的文明實際上長期為一潭死水狀,這在宋之後最為明顯。
文明的傳播還意味著此消彼長,有崛起就有沒落。文明的衰敗一般伴隨著文明核心轉移他處,比如從西亞轉移到歐洲,從歐洲轉移到美洲,從美洲轉移到東亞。研究人類的文明,我們可以看到,盡管有些地區作為文明核心並維持了很長時間,但至今從未有一個地區可以永久俘獲文明的芳心。所以,對於文明的來去自應淡然處之,但是在它到來時,則是時不我待的寶貴機遇,定應珍惜。
在農業文明出現以後的一萬多年裏,我們發現文明的周期性興衰早期以幾千年計,而越往後文明周期就越短,這可能與交通傳播工具的快速發展有關,因為文明的發展與傳播嚴重依賴於交通與通信的發展。在現代社會這個文明周期必將隨著交流條件的本質性改變—比如電子技術的飛躍—而進一步變化。
不僅如此,近現代的文明核心快速轉移,也與經濟現象有密切的關聯。隻要我們承認周期性經濟危機是存在的,那麼周期性的文明興衰也就必然存在,隻是文明的周期並不取決於經濟危機的規律。人類至今尚未真正了解經濟危機的發生規律,而對於文明興衰規律的研究則更是長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