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不坐,我不坐。”他看著小學生那透著真摯的感情的眼神,害羞地說道。
平等看了看小學生的旁邊,那裏坐著一位白衣飄飄、濃妝豔抹的女人,她蹺著二郎腿,絲襪內的腿若隱若現。她的耳垂上打著珍珠耳墜,臉蛋上塗著緋紅色的粉底,唇上抹著亮澤鮮麗的油膏。睫毛長長的,眼睛大大的。仰著臉,不知在看著什麼。
“坐吧!”小學生伸出小手,微笑地拉著他。
盛情難卻。平等想坐上去,可又怯生生地看看旁邊的女人,像是渴望得到一聲應允一樣。見她看也不看自己,便坐了上去。坐上去之後,也極不舒服,如同坐到了一個火爐上,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女人看他坐在自己身旁,連忙往旁邊躲避,臉上露出鄙夷的表情。她指桑罵槐道:“這座兒那麼幹淨,可不能髒兮兮的。”說完了,她一眼就看出眼前這個人是個鄉巴佬,她接著又說道,“哎喲,這什麼味啊!不好好在農村待著,你來城裏跑什麼跑?”
平等聽了,臉色立馬變了,雙手緊緊地抓住手中的東西,一動不動地僵在那裏。被罵了,他也隻是耷拉著腦袋,不作聲氣。他不敢看女人,怕玷汙了人家高貴的氣質,至少,弄髒了人家的衣服也是不好的。
雖然低著頭,看著地麵,但他還是能感受到女人那逼人的目光和言語。他轉過頭,看著另一個方向。車上的人很多,以至於中間的過道也站滿了人。突然,平等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一隻手慢慢地往前伸著,而前麵,是另一個人的口袋,口袋裏放了一個皮夾,皮夾可能因為顛簸過度而露了出來。
“小偷!”平等大聲叫道。
“你幹什麼!”平等指著他大叫道。
頃刻間,全車sao動起來,那個小偷見到此狀趕緊收手,且惡狠狠地瞪著平等。平等的目光和他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他絲毫不像剛才那樣怯懦。那人看看自己的口袋,把皮夾從裏麵拿了出來,放在手中。他又看看平等,沒有說話。車裏麵恢複了平靜。
“什麼呀!亂嚷嚷什麼,離我遠點!”不知怎的,女人發起飆來。
車子停了一站。
一瞬間,平等仿佛犯下了滔天大錯,身上沾滿了晦氣、黴運。聽到這裏,平等在惶恐之中急忙起身,對小學生說道:“我不坐了,該下車了。”他麵帶難堪,拿起自己的東西,像一頭卸了磨的驢,快步地走了下去。
下車之後,他找了輛三輪車,經過半個小時,才到勞力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