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央研究院遷台前後(14)(1 / 1)

1952年傅樂煥調任中央民族學院曆史係教授,兼中科院曆史研究所研究員和學術委員。此間,他與史學大師陳垣的侄女結婚,後來有了三個女兒。在相對安靜的生活中,傅樂煥埋頭治史,先後參加並領導對滿族、達斡爾族的民族識別工作和調查研究。1966年,“□□”風暴驟至。噤若寒蟬的傅樂煥,成了中央民院首批被揪出來的反動學術權威。他被打倒的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與傅斯年的關係。他被誣為“國民黨蔣介石的忠實走狗、傅斯年安插在大陸的特務”。在他的家鄉聊城,受清朝皇帝敕封的傅家祖墳被炸藥炸開,墓園毀損得麵目全非。傅氏族人傅樂新、傅樂銅等均受到衝擊。傅樂煥在遭受抄家、批鬥、關牛棚等折磨後,身心疲憊。5月23日夜,傅樂煥選擇了一片清涼的水域……

天之生才,既予之厚,何奪之速?

中研院初到台灣,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史語所考古組研究員石璋如回憶:

民國三十八年陽曆二月,剛過完農曆新年,史語所搬到楊梅。中博院到台灣之初,先租了鐵路局在楊梅的倉庫,中博院搬往台中之後,將原先使用的鐵路局倉庫讓給我們。我們租下為鐵路局所有、較高大的平房——倉庫,作為堆放箱子的地方;民間所有、較低矮的平房—米倉作為辦公兼單身同仁的宿舍。在米倉附近還有廚房,也同時在旁邊設了飯廳。公家在米倉附近,與大成路、舊鎮公所一帶租了一批房,再加上原先的公家宿舍,作為從南京來的公務人員的宿舍。

米倉宿舍,多是樓房,樓下老鄉做生意,樓上住公務員。還有人如辦事員王誌維等就租住堆雜物的號房。曾有一個慈善救濟團來到這裏,預備幫助史語所改善住宿條件,準備拍照。有人認為已到了這步田地,有什麼好照的。夏鼐日記中有高去尋從台灣帶過來的一封信。他寫道:“終日苦痛(已非苦悶),焦急如待決之囚,兩鬢頓成斑白,皆台灣之行所鑄造成者也。”

研究員屈萬裏之妻在《悵望雲天》一文中,回憶夫君一段往事:屈家收藏有一張李姓先生贈送的一幅“饋米圖”,上有題詩:“天涯老去益相親,廚冷日長憐我貧。侵曉叩關分祿米,忘他同是斷炊人?”其旁加注雲:“己醜歲,隨孔聖公來台,遭陳蔡之厄,經旬不舉火,篋藏鬻質皆空;翼兄先期至,然斷贄亦數月矣!所勝者,甕中尚儲米數鬥耳,既見予饑,忘己之饑,竟全舉以贈,白骨而肉,盛德無以報也。”文字隱曲,說的是李某人1949年渡海來台,遭遇類似孔

子陳蔡絕糧的窘境,十多天揭不開鍋。屈萬裏自家存糧不足,但饋贈米麵,舍己厚人。

於錦繡隨史語所到台灣後,是第一個失去飯碗的人。他係中央政治大學畢業,抗戰勝利之時來到李莊,當書記員,頂替離去的書記員杜良弼。當年史語所四組研究員芮逸夫和事務員蕭綸徵曾向代所長董作賓寫信力薦:“於君學曆高,學業優,延補杜君之缺,殊屬委屈,承囑考試成績亦佳,至於事務室方麵似可不必再試,敬乞裁決。”31於錦繡被分到史語所民族學組,跟隨芮逸夫深入倮區調查,寫成《大小涼山倮羅的社會階層》一文。1949年2月1日,於錦繡接到史語所的解聘書:“頃奉傅所長麵告台端已在遣散之列,自本年二月份起即停止支薪,茲列台端應得之一月份薪及遣散費,款到請查收,再本院總辦事處如前有款彙奉,即在此次彙款中扣還,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