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院長、副院長學習小組組長,曾親眼看見他(郭沫若)拍著桌子訓斥吳有訓和陶孟和。吳有火性,不服,跳起腳來同他吵;陶則安安穩穩地承受這種淩辱,其狀甚慘。於立群當時並不是科學院人員,但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郭老背後幫腔,說三道四……
原中科院黨組書記張稼夫回憶:“在科學院工作時期,我們相處得十分融洽,科學院的重大事項,郭老(郭沫若)、李老(李四光)、竺老(竺可楨)、範老(範文瀾)和我都事先交換意見,統一思想,然後再交院務會議通過。”按說陶孟和也是副院長,卻不在“事先交換意見”之列。
史語所留下來的有語言學家丁聲樹、馬學良、周祖謨,考古學家梁思永、夏鼐、郭寶鈞、胡厚宣,曆史學家楊誌玖、逯欽立等。
針對“舊中國的考古發掘”,郭沫若寫了一篇名為《蜥蜴的殘夢》
的批判文章。趙儷生在《籬槿堂自敘》中寫道:
另一場衝突是為了我請他寫的一篇文章,題目是《蜥蜴的殘夢》,文中不點名的罵了董作賓和郭寶鈞,說這樣的人隻好到台灣去“殉葬”。這一下,我們犯難了,董是去了台灣,罵他“殉葬”關係不大,可郭還在考古所任研究員,這樣罵合適嗎?我就問能否改一下?郭沫若很不客氣的說,“你們嫌不好,給我拿回來,別的報刊會要的!”沒有別的辦法,“原樣照登”就是了。
考古所副所長夏鼐在1952年8月2日的日記中,記下思想改造運動中群眾對他提的意見:
(1)政治思想不夠明確,在本所內缺乏思想領導、政治領導,也缺乏主人態度,工作被動,與世無爭,隻做事務性工作;(2)本所在午門展覽,夏所長直接領導布置,費了幾萬斤小米,但為什麼要展覽,為誰展覽,都不夠明確,能不能達到為人民服務的目的,應該詳細檢討,從這上麵即可以看到政治水平及服務的方向;(3)技術觀點很重,對考古學的人沒有團結,對後進的人也不重視培植訓練(最近的考古訓練班,聽說夏所長又要請假回家);(4)做著所長,常覺得自己是研究員兼所長,無論在院領導的麵前,鄭、梁二所長的麵前,以及群眾麵前,都是束手束腳,不知思想有什麼顧慮,應該好好檢討。
這些意見,應該說是“溫水洗澡”。但他最大的煩惱是無休無止的政治運動,使其難以返回田野進行考古發掘。他在1952年12月31日的“總結”中說,本年“我隻寫了四篇小文章”。他沒想到的,這隻是一個信號……
相對夏鼐,早已棄中研院史語所而投奔齊魯大學,最後落籍複旦大學的胡厚宣,處境卻更為艱難。該校曆史係教授譚其驤在日記中記載:
1952年1月26日,複旦大學“精簡節約及思想改造學習委員會”(簡稱“學委會”)成立,曆史係小組由主任周予同教授任組長,胡厚宣教授任副組長。3月6日,胡厚宣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