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些城Where Ive been (13)(2 / 3)

我在垃圾城裏待了很久。恐慌,厭惡,同情,悲憫,這些情緒迅速從我身上流淌過去以後,剩下的隻有平靜。我看著生活的另外一個棱麵以它本身的秩序展開。就憑著這幾個小時的入侵——是的,我認為自己是在入侵——我無權判斷他們的笑容是源自快樂,也無從判斷他們的眼淚是源自悲傷。

一個老人出現在我麵前,他穿著西褲,短袖的襯衣整齊地束在褲腰裏。他戴著眼鏡,拄著拐杖,頭發一絲不苟。他身後是一個倉庫,打包好的垃圾整整齊齊地堆放在裏麵。他無聲地看著我們這一群人,站得筆直。

走到街道的另外一頭時我抬頭看了看太陽。在樓與樓之間,一個箱子被高高地懸掛起來,遠離地麵。箱子被各種撿來的垃圾裝飾得花裏胡哨。有飲料罐子的鋁箔紙,有包裝紙,有各種瓶子和繩子。在這些花哨的東西中間,一個簡陋的十字架安放在中間。它不發一言,在藍天下,看著芸芸眾生,日複一日,努力生活。

Tips

1. 開羅垃圾城並非景點,無任何交通可達,除非自駕。

2. 當地人阿亮警告我們說,城裏並不安全,襲擊遊客的事情偶爾有發生。

3. 未經允許請不要隨便衝著人拍照,以免引發沒必要的衝突。

4. 如果僅僅為了滿足好奇,不建議前往。

_ 以色列 / ISRAEL

馬薩達永不再陷落

以色列是我這次環球之旅的最後一站,行程將至尾聲,人也已經乏了。我時常對你說,想挑戰一下自己的極限,看看到底在外行走多久之後會想回家。總是在旅途中碰到一些已經旅行了數個月甚至一兩年的行者,跟他們相比,原來我的確不是飛鳥而僅僅是風箏,那條線,一直在你手上。

離家80天,已經盼望回家。以色列的哭牆上寫滿曆史,苦路13站的沿途已經滿是阿拉伯人的攤檔。有一天我坐在死海的水裏漂浮著,一麵在想:“啊,原來照片裏的一切都是真的!”一麵在想,這樣有趣的事情,如果你在就好了。

汽車疾行。車窗的右邊是一望無際的猶地亞沙漠,左邊是藍得嚇人的死海。沙漠上平頂山起伏,寸草不生;死海卻平靜如鏡,連一絲細小的水紋都沒有。再遠處的山,因為死海常年的蒸騰作用,在水霧裏影影綽綽的,很不具像。昨天傍晚在死海裏揀了好多看起來半透明,凝脂狀的石頭。剛見到的時候真激動,瑪瑙啊,這可是瑪瑙啊!我悶頭撿了好多“瑪瑙”,想起十多年前彎腰在新疆和田河裏找玉,這種撿破爛的習慣,似乎從來都沒有改過。

當然不是瑪瑙。晚上我把那些瑪瑙放在洗手盆裏泡著,急吼吼地上網去查,原來隻是黃蠟石。還是帶一塊回來給你放在桌上玩兒吧,不過此時此刻它已經不知所蹤了。

漫長的行駛,車窗外是睡著了的景色,天真的荒了,地也真的老了,看起來一點生命的痕跡都沒有。

很難想象,在那寸草不生的嶙峋山頂上,就是西律王當年奢華的行宮。

滿目的景色都是枯燥的,比幹燥更幹燥的土黃,沒有半點過渡和起伏藍色。閉上眼睛小憩半小時,醒來之後似乎還原地不動。窗外的死海已經讓所有的生命都死過一次了,它本身卻還要再死一次——關於死海快要枯竭的學說讓科學家們挖空了心思,想方設法地要保存這片奇特的水域。黃土上有漫長的引水渠,是一個宏大的工程。科學家們希望把海水引入死海,拯救垂死的它。但是不同比重的海水應該如何混合才不至於引發地殼變動,又是科學家無法解決的難題,所以那些黃土上蜿蜒著的水道依然以一種發問的姿態,不帶任何希望地仰望著以色列的天空。水道裏藍色的海水看起來也是靜止不流動的狀態,這樣絕對靜止的狀態讓車廂裏的我產出莫名的焦躁和不安。

我不停地喝水。水分就像隻是僅僅暫時從我的身體裏借了個道,然後迅速地被太陽蒸發了。幹燥而炎熱。

終於來到山腳下。左邊是一條蛇形道,窄小而扭曲的土路一直通向山頂。以色列人多數沿著這樣的小路走上城堡,以肉體的磨煉完成一次精神的朝拜。外國遊客有專門的遊客中心,可以坐著纜車直達。

我尚不知道馬薩達的故事。在令人煩躁的炎熱裏,義無反顧地紮進了開著冷氣的遊客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