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3 / 3)

[釋義]早晚聽課請教,遵守大家的規矩不可隨便。白天思考時,有疑問就用本子隨時記好,等見到老師時再提問,不能放過。聽到的教誨,回到住處,對重要的要思考明白,每天作記錄,回家後還要看。看到好文章,應抄好帶回家。

不能隨便出出進進。與人交往,剛認識的要先請教老師,讓你見的你就見,不讓你見的就不去見。別人來見你,也要先報告老師,見過後再向老師秉報。除此以外不能外出一步。住的地方要保持嚴肅,不得放肆、懶惰。說話要注意恰當,不可大聲嘻笑,遇事要謙虛、恭敬,不能憑借意氣,欺侮別人,自取恥辱。

不可飲酒,以免荒廢了學業。也怕說錯話,喪失自己的人格,或觸犯別人,尤其應當深深警惕。不要說別人的壞話,以及說別人的是非長短。有來說是非的,也別理睬。在老師的麵前,尤其不要說同學的缺點。

與朋友相處尤其要慎重選擇,雖然是同學,也不能不分親疏。這都應當請教老師,聽從他的教導。凡是敦厚忠信,能指出你的過錯的,是有益的朋友;那些阿諛奉承,行為不莊重,傲慢嬉戲,教人幹壞事的,是有害的朋友。按這標準找朋友,你自己也能判斷五、七分,再加上請教老師,自己分析,絕對不會錯了。隻怕你誌趣不高,不能克製私念,努力上進,那麼有益的朋友就會在不知不覺中一天天地疏遠你,有害的朋友也會在不知不覺一天天地親近你,這是一定要極力檢點並改正的,不可在時光流逝中逐漸養成習慣,自己去加入小人的範圍。如果這樣,即使有好老師,也沒有挽救你的自己的辦法。

看到別人的好言行,應尊敬羨慕並記錄下來,看到別人有好文章超過了自己的,就借來看熟,或者抄錄下來,並向他請教,下決心要超過他才行。(無論年長年輕,凡是好的就要學。)以上幾條,一定要嚴格遵守,還有沒說到的,也可根據這幾條推及。總之。關鍵是“勤謹”兩個字:按這個去做就上進,就有無數的益處,我雖不敢說,但心中隻希望你照做;反過來就低下,有無數的害處,我雖不想講,但難免不為您擔憂。因為你如果是好學的,在家裏完全可以讀書作文,學習義理,用不著遠離父母,千裏之外去求師。你既然不能這樣,就是自己不好學,已經沒有理由寄予希望。但現在讓你千裏從師的原因,是怕你在家埋於家務,不能專心,加上父子之間,我也不想白天黑夜地督促責備你,何況一人在家也沒有人可交換學習心得,因此讓你去從師。你如果到了那裏,能奮發努力,改變原業的習慣,堅持勤勉謹慎,那我還有希望;否則,隻是白白地花錢費力,你還是和在家一樣,以後回來又隻是會玩弄原來花招的人。如果那樣,不知道你有什麼臉回來見父母、親戚、同鄉、朋友呢?記住啊!記住啊!“早起晚睡,不要對不起你的一生!”你在這次千裏從師中,千萬要努力!

範仲淹字希文,宋代吳縣人。崇尚氣節,善治軍。其千古名篇《嶽陽樓記》“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名句,對後世影響極大。

給諸子書

如果獨自享受富貴,卻不照顧親族,死後怎麼見地下的祖宗呢吾貧時與汝母養吾親,汝母躬執爨,而吾親甘旨,未嚐充也。今而得厚祿,欲以養親,親不在矣。汝母亦已早世。吾所最恨者,忍令若曹享富貴之樂也!吾吳中宗族甚眾,於吾固有親疏;然吾祖宗視之,則均是子孫,固無親疏也。苟祖宗之意無親疏,則饑寒者,吾安得不恤也?自祖宗來,積德百餘年,而始發於吾,得至大官,若獨享富貴,而不恤宗族,異日何以見祖宗於地下?今何顏入家廟乎?於是恩例俸賜,常均於族人,並置義田宅雲。

[釋義]我貧窮時,與你們的母親一同奉養我的母親,你們母親親自煮飯,而我的母親僅能吃一點點好菜,從來沒有滿足過。現在有了優厚的俸祿,想奉養母親,母親不在人世了。你們的母親也過早地去世了。我最遺憾的,是忍心讓你們享受富貴的快樂啊!

我吳地族人很多,對我來說,當然有親近的,有疏遠的;但我的祖宗看待他們,就都是子孫,本沒有親疏的區別。如果祖宗的意思是沒有親疏,那些挨餓受凍的人,我怎能不體貼呢?從祖宗以來,積累德行達一百多年,才開始從我這裏發跡,能夠做到大官。如果獨自享受富貴,卻不照顧親族,死後怎麼見地下的祖宗?現在有什麼臉進入家廟呢?因此我得到的俸祿、賞賜,常常均分給族人,並買了救助族人的義田、義宅。

給三侄書

清心做官,莫營私利三郎官人:昨得書,知在官平善。此中亦如常,隻是純佑未全安。

汝守官處小心,不得欺事。與同官和睦多禮,有事即與同官議,莫與公人商量。莫縱鄉親來部下,興販自家。且一向清心做官,莫營私利。汝看老叔自來如何,還會營私否?自家好家門,各為好事,以光祖宗。

頻寄書來,言彼動靜。將息不具。

報新婦孩兒各安吉。十叔房下如何?哥兄還漸識好惡否?

[釋義]昨天收到你的信,知道你在任上平安,情況都好。我這裏和過去一樣,隻是純佑兒的病沒有全好。

你做官,在職責範圍內要處處小心,不可玩弄花樣。對待同級的官,要和睦,要多禮,有事就與他們商量,不要與公差商量。不要放任鄉親來衙門,甚至推薦他自己。你要堅持用清白的心地去做官,不能謀一己的私利。你看我做官一貫怎麼樣,你還能去謀私利嗎?我們出身清白的好人家,各自做好的事情,來給祖宗臉上增光。

多寄信來,談談你那裏的情況。我要休息了,不寫了。

你信中寫到新婦與小孩都安好。十叔的妻妾怎樣?哥哥他們慢慢懂得好歹了嗎?

黃庭堅宋代著名詩人,文章天成,“蘇門四學士”之一,行草楷書自成一家。遊山穀寺石牛間,樂其泉石之勝,自號山穀道人。有《山穀內外集》等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