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行(2 / 3)

轉過幾個回廊,來到了太子寢宮院前,被一個太監攔了下來,他道:“你是何人?”

月夕笑道:“我是先前太子太傅江月夕,現有事奏請太子,還勞煩您通傳一番。”

那太監見她額上的刑字,心生鄙夷,撇嘴道:“候著吧,太子跟蘭貴人正歇息呢。”

月夕從頭上取下翡翠玉簪子,遞給他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公公通傳一下。”

太監見那簪子晶瑩剔透,在這裏做門子也些許年了,練出了好眼力勁。一看少說也是千餘兩,心道:“這犯婦出手倒也大方。”便道:“我進去看看。”

月夕垂手立於宮外靜候,那小宮女嘟嘟嚷嚷道:“小姐,你怎麼把太子前些日子給你的簪子給他了,太子要怪罪下來的。而且,那門子經常收人家東西,譜擺得老大了。就連太子的貴人們也要敬他幾分呢,不然都難見太子呢。”

月夕嚴肅道:“以後,莫要在人麵前嚼舌根,哪怕那個人是你最親的人。切記了,禍從口出,倘若你要在這宮裏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要記住我的話。”

那小宮女從未見她如此嚴肅,平日她都令人安心,她隻覺得她如同神仙般帶來祥和的氣息。而今日,她隻是稍微板起臉來,便令人覺得有強烈的威嚴感。這般強的氣勢使人不由的聽她的話,她驚恐道:“是。”聲音都有些顫抖。

月夕心底笑道:“真是個膽小的孩子。”但也不願再對她好言相勸,為的是讓她記住。這個孩子,這些天來盡心盡力的照顧自己,能幫她的,也隻有教她些生存的能力了。日後如何,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她轉過身來背手而立。片刻,便聽得裏頭匆匆的腳步聲,太子衝了出來,身上隻著單衣,頭發未倌,汗濕的粘在臉上。他呼吸急促,伸手抓月夕的手道:“姐姐,怎麼來了?”眼睛中些許擔心。

月夕見他麵泛桃花,眼中猶自帶著情絲水霧。單衣下露出結實白皙的胸膛,豔紅胭脂抹在久不曬陽光蒼白的肌膚上,更為觸目驚心的香豔。而他就這樣立在自己麵前,陽光下有些無助心焦,像迷失了的羔羊。月夕笑道:“沒事,就是來向你道別,我要走了。”

太子聞言,越發用力的抓住月夕的手,抓的手指都有些泛白,呼吸急促似不敢相信道:“姐姐,你就走了。你怎麼可以。。。我是說,你怎麼這麼快要走了。”

月夕被他抓得骨骼幾欲斷裂,痛苦道:“太子,你先放開我再說。”

太子忙放開她,拉開她寬寬的衣袖去檢查她的手臂,細細的皮膚上被他勒出了紫紅的指印。月夕忙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用衣袖覆住肌膚,抬頭笑道:“我沒事。”太子的手停在空中,像在徒勞的挽留,終於無力的垂了下來。月夕道:“太子殿下,我們可否到屋內談?而且,你是否也該整理下衣著?”她含笑的掃了一眼他的胸前。太子低頭望見那歡愛的證據,臉上泛出一縷紅暈,他低著頭,拿眼角掃過月夕,些許尷尬。月夕心道:“這時的他,真像孩子了。這個孩子,對別人而言,或許是奪人性命的惡魔,而對於自己,卻永遠是孩子,激烈的孩子,隨時將眾人的命運帶向深淵的孩子。而他,什麼時候會真的長大呢?相較於玩弄權術,左右權勢的他,她更喜歡看他這個樣子,偶爾孩子氣,無害而安全。”月夕笑道:“我們的太子殿下也長大了。”

這些年,太子高出了月夕整整一個頭,他的羽翼漸漸豐滿,帝國的天空都將在他的腳下。他是未來這個王朝的主宰,一草一木,金山玉石,最強大的軍隊,最遼闊的疆域,都是他手中之物。萬人仰視而不敢對其目光。隻有她,在她眼裏,她永遠是孩子,長不大的孩子。他做的,她都不喜歡。他想給她的,她都不要。而她心中,就隻有那個他稱為王叔的人。可是他帶給她什麼?隻有傷痛和傷害。所以,他要變強,強大到無一人敢藐視他的威嚴。到時候,他是不是可以站在她的身邊了呢?

他恍惚間,看見月夕調侃的微笑,心弦一跳,忙道:“姐姐,你到右偏殿坐一下,我稍候便來。”

過了片刻,太子便急急過來,他身著明黃紋獸袍,雕蟒腰帶以玉石鑲嵌,紅色櫻絡垂在腰間,象征著無上的榮耀。他喚退左右隨從,讓人關上房門,便急衝衝的半蹲在月夕的身旁,拉著她的衣角道:“姐姐,你當真要走了,你就再也不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