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邀(1 / 2)

初春新雨,潤物細無聲。雨絲帶著絲清甜,沁人心脾的香濃。月夕執著一把青蔥的油麵傘,閑來無事的出府遊玩。她微低著頭,踩著地麵上的小水坑,帶著些漫不經心。水窪輕賤,藏青的羅素裙擺染上一朵朵汙漬,織錦軟地的繡花鞋麵模糊的已分辨不出原先的顏色。她卻絲毫不在意,走的依然端莊,如同踏在絲綢鋪就的錦花道上。她剛轉過街角,便被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攔住了。那男子頭帶鬥笠,碩大的帽沿遮住大半張臉,壓低著嗓子道:“這位可是江月夕小姐?”

月夕奇道:“正是,不知公子有何貴幹?”

那人道:“不敢,我家主人久仰江小姐大名,請小姐前去相見。”

月夕道:“請問你家主人尊姓大名?”

那人指著不遠處一軟轎道:“您前去便知。請吧。”

月夕聽得此人語氣倨傲,心生不悅,便道:“這位大哥既然不便相告,我斷不會不明不白的跟著陌生人而去,還望見諒,我先告辭了。”

那人也不上前來攔,隻道:“我家主人言道,倘若江小姐執意不願前往,那也無需勉強。隻是,那本名為棋山殘道的破書也可拿去燒柴了。”

月夕聽及此,忙心驚止步道:“你家主人真有此書?”

那人道:“江小姐如若不信,前去看看便知。”

月夕心驚,便仔細端詳此人,他此刻正好抬起頭來,目光相遇,如同電光火石般抨擊。不時,他讓開來,複將臉隱於暗處。他的雙目炯炯,精光四色,神態堅毅,舉止華貴。看上去倒不像家仆,京中的達官貴人們都沒有這樣的氣度。這樣的人都為人奴仆,那他家主人將為何方神聖?況且,他們竟將自己好棋如癡的習性打聽得一清二楚,自己也是前些日子才聽得當年棋聖的這本殘書仍存於世,便心生向往。他們竟懂得以此為餌,誘自己前去。思及此,便也對這個主人生了分好奇。她思索半日,便道:“也罷,就隨你走一遭罷。”便鑽入那頂軟轎。

抬轎的腳夫放下厚沉的轎簾,起轎而行,往城東方向奔去。外頭雖是快步如飛,卻也將這頂紅木轎子抬得是四平八穩。月夕細端詳這轎內,卻是別有一番洞天。絲錦緞綢的轎頂,蘇杭刺繡的軟塌,鑲金邊玉絡的靠枕。轎旁,竟留有一方空間置一百鳥朝鳳雕花的檀木桌,溫著壺熱酒,熏一爐檀香。月夕就著溫玉夜光杯滿滿斟上一杯,香濃醇列的酒香撲鼻而來,吃上一口,竟是自己最愛的揚州酒釀。那腳夫抬著這樣的轎子,竟如履平地般輕鬆,酒杯中的酒一滴也未曾灑出。幾杯酒下肚,月夕又多生了幾分好奇,怎樣人家的公子享受這樣的錦衣玉食,竟也將自己的愛好打聽得滴水不漏。她是可以海納百川之人,越是心生疑竇,越是沉得住氣,也便索性享受起來。這半壺酒下肚的功夫,轎子停了下來,有一芊芊玉手掀起簾子,道:“小姐,請出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