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裏納爾深情地看著律,仿佛要從她的眼中汲取勇氣和自信。隨後,他才轉頭回答亂的問題:“洛麗娜.樹影就像草原上的一朵花,開得美麗,凋謝得也快。每當西風漸起,我都將為她的薄命悲傷不已。然而遇到了律,使我明白為什麼惟有森林中的樹木才是我們精靈所崇拜的對象。因為樹曆經百年都生機勃勃,不會像花那樣讓我們存有幻想,不會像花那樣讓我們屢屢悲傷。”
“哼,洛麗娜.樹影埋於地下,也要被你這番話氣得輾轉難眠了。”
律皺了下眉,示意亂別再嘲弄她的愛人。亂雖然不情願,倒也不敢繼續。
律輕柔的嗓音問:“亂,你已經下定決定了嗎?”
亂沉聲道:“先下決心的是你罷!我所做的,不過是竭力阻止你自殺性的計劃。就目前的情況看,好像是我這邊的進展較為順利。”
“逆天道而行,向來是你的擅長。然而神意如此,難道單憑你一個就想要扭轉?”律有些悲傷地勸說道:“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我,你遇上這樣的事必定是躲在一旁坐收漁利了。可是牽連到你的陰謀中的人越多,我就越不能漠視因你而造成的犧牲。放手吧,亂!我不希望你我之間的為此產生更多的對立。”
“對立嗎?……”亂笑道:“如果你和我尋求的是同一個目標,那我們今後甚至可能成為競爭對手呢。”
“不,你不會成功的。”律輕易識破亂的虛張聲勢。“這又不是你第一次有機會成為一位受人膜拜的神。假使真有意願的話,你也不會等到今天了。迄今為止你所做的,隻是破壞、顛覆、抹殺,早已忘了如何去創造。除了我,還有哪個是你算的上成功作品?而神袛不僅僅是毀滅的代名詞。即便是瘋狂的‘複仇’,也有其秘密的信仰者的。”
“我不需要大群的信徒。我隻要你一個就夠了。”亂不知是在說笑還是當真的。
奎裏納爾不自然地抓緊律的手。
律輕歎道:“從我們相遇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我不可能成為你的信徒。我是作為你的補充、你缺失的部分、你的對立麵,而被你製造出來的。你怎麼指望能我永遠跟隨你呢?”
“你這麼看?那你未免也太小覷自己了。或者……,過分抬高我了。”亂優雅地扭動身軀,仿佛在展現自己世俗的一麵。“沒錯,我是在如今的你形成的過程中加入了我的意願。不過你就是你,不是我的鏡子,也不是我的創造物。我對你唯一的期待,就是使你獲得與我一樣的選擇權。而當你隨意揮霍我的贈與,在某個與我們毫不相幹的神袛或有意或無意的攛掇下,即將不顧後果地丟棄這份自由時,我覺得我有義務讓你明白這樣做的後果。”
“用你自己來實踐嗎?”律輕柔而尖刻地問。
亂長吸了口氣。“如果你始終執迷不悟的話……,是的。”
律平視亂的眼睛,擾動著亂心中的決意。
“記得很久以前我曾詛咒你,詛咒你賦予我這樣的生命,所以直到現在你都為此感到愧疚,覺得對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是嗎?剛才我說自己是你唯一成功的作品,似乎使你頗為激動呢。”
亂自感失態,沒有回答。
律露出欣慰中略帶無奈的笑容。“你走了以後,我想了很久——或者用你的錯誤糾正我的錯誤,或者用我的錯誤彌補你的愧疚,兩者必居其一。但凡我有一線自己選擇的權利,我寧願選擇後者。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用我不理解的東西怪罪到你的身上;同樣的,你也不必再用你的理解強行糾正我,好嗎?”
亂冷哼道:“你決心要走蟬替你選擇的道路?難道你能下狠心與我戰鬥!隻要我還存在,你就無法登上那至高的寶座。你也明白這點,所以才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任何舉動罷。甚至還拿這個早丟了半條命的精靈當你的借口。單憑這一點,我就有五成的把握能贏你。”
律溫柔地靠近奎裏納爾,安撫他略感動搖的心。“隻有五成嗎?亂,你也不得不承認我已經是你旗鼓相當的對手了。”
亂歎息道:“我知道單憑口頭的無法說服你,卻還是不死心。也罷!今天以後,我不會再留情了。我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擊潰你,想必你對此也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律平靜地笑了笑。亂邁向前一步,不顧奎裏納爾的阻攔,輕輕吻了律的唇。在那裏,她隻品嚐到淡淡的憂傷和冷漠。
亂緊繃了臉,揮手離開這群人,一股催人入夢的無形迷霧瞬間籠罩了周圍一丈的區域。
蘇芮娜.拉斐亞神情恍惚地呆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剛才無意中聽到一番怪異的對話,可是卻怎麼也記不得內容。她有些尷尬地低聲問德烏斯.布拉:“你覺得那個先是幫助阿格麗娜,後來又與西絲婭攪在一起的妖豔法師說了些什麼?我似乎一點都聽不懂。”
德烏斯.布拉幹澀地回答:“她說話了嗎?我隻記得她對一臉神聖的‘精靈之友’做了些容易令人誤解的事,卻竟然沒有激怒對方,然後便自討沒趣地離開了。”
別說是這兩人,其他人也沒有發現異狀。阿格麗娜和蘇芮娜.拉斐亞身邊的少數幾個旁觀者受到亂的法術影響,短暫的記憶被抹消了。距離較遠的則看著認為亂試圖巧言迷惑律沒有得逞,連她以甜美如陷阱般著稱的雙唇都告失敗,最後無功而返。雖然那個吻確實香豔,可亂一廂情願的糗態更讓人好笑。誰都沒料到這樣一個情場失意的人,事實上正在醞釀一場以數萬條生命為代價的賭博。
律猜不到這場賭博的結局,卻能預見到亂即將造成的破壞。可悲啊!律緊緊抓住的拯救的希望,卻成為亂對這個世界施加暴虐的借口。兩人中不可能產生勝利者。唯一能決出的,是一位血腥中誕生的新神,和一個失去一切的‘迷茫者’。
蘇芮娜休整了一下不安的心情,這才走出角落,來到阿格麗娜麵前。阿格麗娜略帶吃驚的表情,施禮向這位年輕的女王表示敬意。蘇芮娜.拉斐亞嚴謹的回禮,說明她把阿格麗娜視為身份平等的社交對象。同樣地,也顯示出卡雷王家曆史淵遠的教養。兩人寒暄了幾句,或許是同為在場人群中少數派的緣故,情感上都覺得較為親近。
蘇芮娜不便直接進入主題,就拿剛才的所見說事:“我看到那個叫做亂的法師過來騷擾你。莫非……,是新任CHAOS教的帝國宗母對你們這些LAW信徒瞧不順眼?或許在奴隸主聯邦的貴族看來,我們這些北部未開化的民族和你們LAW信徒一樣,都該是當奴隸的角色罷!哼,卡雷雖然是小國,但需要我們幫忙的話,盡可以知會一聲。”
阿格麗娜笑道:“太感謝你了。不過亂不是過來找我們麻煩的。她在和律鬧別扭,所以說話才那麼衝。摩蘇家族的人,也不像是那麼不講理的。”雖說奴隸主的惡嘴臉是除了西部以外人所周知的,但阿格麗娜私底下覺得擺在舍馬亞.摩蘇身上就不那麼合適了。
“我不明白,你們怎麼能容忍這樣一個人。她既缺乏忠誠,生活上又頹廢墮落。”出身於北方道德觀念嚴謹的國度,蘇芮娜本能地對亂有所偏見。“與受到LAW信徒敬仰,又使我們CHAOS信徒不得不佩服的‘精靈之友’相比,簡直就是另一個極端的對照。可是你的保護者竟然也對她無可奈何嗎?”
“律?”阿格麗娜小心地瞥了一眼。“她們是老朋友了。而且……,這兩個人之間,亂似乎更占據主控的角色。我剛開始也挺不習慣的,不過你明白——亂稍年長一些,也就更主動一些。”
蘇芮娜嚇了一跳。“亂比‘精靈之友’的年紀還大?那她應該有近一百歲了吧。”她嘖嘖道:“我們北部人對魔法不甚了解,原來還有這樣的功效。”
“其實我的國家也不乏利用魔法製造各類養顏藥劑,並在市場上公開銷售的情況。現在我身邊就帶著一種潤唇的膏劑。”說著,阿格麗娜用右手小指輕輕抹了抹唇,讓蘇芮娜看手指尖的唇膏。
蘇芮娜仔細觀察了一會兒。
“原來如此,難怪你們南部的女士們都能永葆青春呢!我們北方人就不行了。一到冬天,淩厲的寒風一吹,無論多柔嫩的肌膚都會變成枯樹皮。哎,男人都喜歡水靈靈的姑娘。在這點上,我們就很吃虧了。”
“不至於啊!”阿格麗娜訝異地反駁道:“我看你的膚色就比我好多了。”
“是嗎?”蘇芮娜故作歡喜地說:“你覺得帕圖斯一世陛下也會這麼看?”
阿格麗娜有些尷尬地回答:“應該是罷……。”她此時才想起蘇芮娜.拉斐亞是帕圖斯一世的皇後人選之一,於是左顧右盼地希望阿皮尼斯.倫圖姆過來解圍。沒想到蘇芮娜的叔父德烏斯.布拉拖住了伊斯特裏亞的外交大臣。兩人不知在聊些什麼東西,頗為投機的樣子。
蘇芮娜一把抓住阿格麗娜的手,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我知道你對帕圖斯.克洛狄烏斯的情感,也知道他對你的……看重。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對此並不反對,甚至多少還有些讚同。讓一位領地上囊括大量LAW信徒的君王多了解些有別於CHAOS國教的想法,怎麼看都是不會是件壞事。”
阿格麗娜訥訥道:“你能這麼想……,那太好了!”相對於來自於奧克塔維婭.克洛狄烏斯的敵視,蘇芮娜的態度無疑是正麵的。
“不過,關鍵是你怎麼想?”蘇芮娜接下去的話就不那麼中聽了。“你是他情緒低落階段的救命稻草,還是長期與他維係親密關係的紅顏知己,又或者是他後半輩子相濡以沫的愛人?”
阿格麗娜慌亂地回答:“我不知道!第二項?”
蘇芮娜舒了口氣。
“幸好……。我最擔心的是你會選第三項。你也明白,你不可能成為帝國的皇後。由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你和他之間的距離。我並不是說LAW女神的壞話,也不是在為我自己的信仰辯護。現實就是如此!愛情是一回事,或許可以罔顧宗教、地位的差異;但政治,則絲毫來不得半點倏忽,即便玩笑都不行。帝國的皇後將會是,也必定是個出身正統的CHAOS信徒。否則,小則國家發生騷亂,大則分崩離析。這些在同為王室,且年紀還長於我的伊斯特裏亞公主麵前說起,想必是班門弄斧了。”
雖然早就知道,聽蘇芮娜.拉斐亞說起這個事實的時候,阿格麗娜的心還是感到一陣劇痛。不能與所愛的人長相廝守,最悲哀的無過於此了。她強迫自己平淡的說:“蘇芮娜女王,恐怕你和其他人都誤解了。帕圖斯陛下近來的確對我比較友好,但那都是出於對一個簽署了和平協議的臣屬國所表達的善意。”
蘇芮娜曬笑道:“這你就太見外了!我、西絲婭.摩蘇、還有你,去年年底先後來到埃杜維城,目的其實是類似的——都是衝著帕圖斯一世未婚的狀態。隻不過你的目標比較單純,當然,外表、性格、外部助力上的條件也比我們好,所以才比較容易地達成所願。”
阿格麗娜想要反駁,蘇芮娜的手指輕輕堵上了她的嘴。“我隻問你一句,你愛他嗎?”
阿格麗娜愣了一會兒,最終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我想也是。”蘇芮娜看了看遠處的帕圖斯一世。“他也很關心你。你現在的表情有異,他已經注意到了。為避免他的擔心,還有對我可能的負麵猜測,為什麼不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呢?”
阿格麗娜今天一直避免與帕圖斯一世相對,現在不得不聽從蘇芮娜的勸解,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帕圖斯一世依舊與新任帝國宗母在一起,不過的確正心不在焉地看向這裏。阿格麗娜趕忙裝出一副愉快的表情,總算讓帕圖斯一世安下心來。蘇芮娜乘機笑著向帕圖斯一世發射魅力,顯示自己隻是在親近阿格麗娜。
調回頭,蘇芮娜繼續說道:“乍看來,我和你之間如今似乎存在無法調合的矛盾。我希望成為帕圖斯一世的妻子,帝國的皇後。而你呢!希望能留在他身邊,繼續充當他的戀人。但反過來想想,我和他年齡相差懸殊,我對遙遠北方的領地擁有無可推卸的責任,他則肩負著複興南部的重擔。即使我們能夠結合,起初的十年多半也是聚得少分得多。我不奢望自己能夠長期與他生活在一起,慰籍他的心靈。我所能做的,僅僅是與你們LAW信徒一樣,堅持我對婚姻神聖的諾言,並努力替他生下健康的下一代。假設說你在精神和心靈上擁有了他,那我隻要在倫理和道義上得到他就足夠了。所以你我實際上並沒有矛盾,卻很有可能協作呢!”
阿格麗娜也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角色,立刻便明白了蘇芮娜.拉斐亞的盤算。
“女王陛下,感謝你對我的抬愛。但在你繼續說服我之前,我必須先向你申明——我並不擁有帕圖斯。我和他這段時間的確走得比較近,不過誠如你剛才所言,我明白我的身份和我選擇這種關係的結果。我和他分離的時間或早或晚都會到來。到那時,我隻會平靜地離去,而不會奢望更多的恩寵或條件。這不僅是我的心願,也是他與我交往的前提。如果你的提議是讓我幫助你成為帕圖斯陛下的伴侶,那你就是高估我了;如果你的提議是與我一起分享帕圖斯陛下的愛情和責任,那你就是在貶低他的人格。”
蘇芮娜沒想到阿格麗娜是這樣的答複。微微惱怒的同時,不禁對這位異國的公主多了點尊敬。她斟酌了一下,回應道:“對不起,是我考慮的不周到。我隻是因為自己的國家遇到不如意的事,以及發現眼下的局勢正向我極其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而有些急功就利了。”說著,她向阿格麗娜真誠地鞠躬道歉。
“沒關係,我接受你的道歉。”阿格麗娜受傷的自尊獲得安撫,又察覺蘇芮娜並非那麼不講理的人,心境有所恢複。作為王族的政治本能,使她對蘇芮娜的處境產生了好奇。“我不會將我們今天的談話告訴其他人的。不過,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不安,以至於要向我這個異教徒求援呢?”
蘇芮娜苦笑道:“你沒察覺嗎?西絲婭.摩蘇如今已是帝國精神領域的主宰了。帝國上層一定會想到,如果將她與世俗領域的帕圖斯一世結合到一起,就能大大增強帝國在整個地區的影響力。原本我還可以倚仗的血統優勢、地理優勢,與此相比簡直不值一提。我不知道你們中部地區的國家怎麼想的,反正我們北方人不想看到帝國與奴隸主聯邦靠近。有消息說,那幫喪盡天良的奴隸主與蠻族們簽訂了秘密協議,讓蠻族把每年劫掠北部獲取的人口轉賣到西部當奴隸。雖然不知真假,但憑以往的曆史完全可以證明聯邦確實可能做出這樣的安排。”
阿格麗娜沉吟道:“你覺得西絲婭.摩蘇成為皇後的可能性大嗎?南部人對聯邦也沒多大好感的。”
“政治上沒有可能或不可能,隻有永恒的利益。你不是也能接受舍馬亞.摩蘇了嗎?”蘇芮娜年紀雖小,眼光卻是很準。阿格麗娜的臉不禁顯出接近酒後的微紅。“這一代的聯邦奴隸主行事上更為小心謹慎,外表上更為俊秀可親,與人交往的手段也更圓滑。相信我,不止是你們受過舍馬亞的好處。我也曾因為一些經濟上的問題,找他兌換過現金。他的出價,仿佛是為了預期的收益而完全不顧及現在的虧損似的。為此,我也不得不買他的情麵。”
阿格麗娜沒說什麼,心裏卻不以為然。他向伊斯特裏亞使館送錢救急的時候,連抵押品的茬都沒提。可見舍馬亞.摩蘇對她的好意豈是蘇芮娜能比的!
蘇芮娜也察覺到阿格麗娜的懷疑。
“摩蘇家族或許對帝國本身並沒什麼惡意,至多是想實現商人們所謂的最大獲益罷了。不過,你覺得西絲婭合適作為帕圖斯一世的妻子嗎?他們的結合,會幸福嗎?”
“這不是你我可以決定的。”阿格麗娜歎了口氣。
“我們隻是私下聊聊,沒幹係的。”蘇芮娜勸誘道。
“好吧!隻是些個人看法,不做數的。”阿格麗娜小心翼翼地遣詞擇句。“西絲婭個性上的確過分活躍了點。在愛情上經曆過挫折的帕圖斯陛下應該需要一位更沉穩些,能耐住性子的女性陪伴。而且按著西絲婭的性格,一旦她成為皇後,必定會大肆介入帝國的政務。這一點,又可能造成皇後與輔政大臣之間的關係緊張。……當然,除了這些以外,西絲婭的優點也不少。她作為宗母的身份、她的家族所擁有的財力,她在感情問題上也較為主動。”
“哼,她是很主動。”蘇芮娜冷笑道:“我聽說在艾斯尤特的時候,她就以性生活豐富著稱。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奴隸走夫,都有機會成為她閨房中的貴客。”
阿格麗娜尷尬地回答:“這是……西部的某種風俗罷!想必還有些誇大其辭了。”
女人從來不懂得在說另一個女人醜聞的時候自我收斂。蘇芮娜繼續爆料道:“我還聽說她是男女不忌的類型。讓她當皇後,天知道什麼時候會鬧出些醜聞來。”
阿格麗娜越發覺得不堪了。要不是因為遇上帕圖斯,她自己不也一直鍾情於女子身的律嗎?“南方人對這方麵的事比北部開通些吧!內宮裏有些假鳳虛凰的事情,與外人鬧奸情好許多了。”
“你還真會幫摩蘇家的人遮掩。”蘇芮娜有些氣餒。“難不成你覺得西絲婭.摩蘇當帝國的皇後是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