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麼簡單。”帝國財政大臣第烏爾納.塞納圖斯代替帕圖斯一世回答說:“對蠻族而言,戰鬥是獲取榮耀的唯一手段,劫掠則是其次的副產品。何況白白搶來的東西,怎麼都比拿自己辛苦獵取的毛皮去換來得便宜。我們要降服蠻族,必須恩威並施。換而言之,打一仗是必不可免的。考慮到這個問題,卡雷的蘇芮娜(Surena)到時候對我們就大有裨益了。”
帕圖斯一世想起這位久為露麵的女王,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說實話,蘇芮娜都夠得上當他女兒的年紀了。這樣兩個人結合,想必會被當作是權力和年輕的結合罷!財政大臣已經考慮到蘇芮娜帶來的嫁妝問題了,未免太過刻意追求實際。
場上,第二回合的較量業已開始。
奧卡.吉布一擊不中,似乎變得急躁起來。仗著力大斧沉,他的招式一下一下向著達雷斯使出,簡直當對手是不會移動的練習木人一般。達雷斯的確也忌憚冰冽斧的威力,左躲右閃地避開奧卡.吉布的殺傷範圍。短矛還時不時戳出,靈動之餘卻顯得有些縮手縮腳。競技場邊的觀眾自然又分成極度對立的兩派,因為賭金的原因相互對立著。一部分人認為蠻族族長已立於不敗之地,達雷斯不過是在垂死掙紮;另一部分觀眾則認為達雷斯正避其鋒芒,伺機消耗奧卡.吉布的體力。
冰冽斧極其沉重,而且還不斷散發刺骨的寒氣。達雷斯一直遊走在外圈,反倒是使用冰冽斧的奧卡.吉布受寒氣影響較大。相持十幾分鍾,連習慣北地嚴寒的蠻族酋長也有點受不住了。他的動作明顯緩慢下來,腳步也有點跟不上遊鬥的角鬥士。
或許是不習慣細沙鋪就的場地,奧卡.吉布轉身的時候一個趔趄,身形晃動著好像就要跌倒。高手過招怎容這樣的錯誤,達雷斯幾乎想都沒想,手中的短矛便刺向奧卡.吉布的膝蓋。
周圍觀眾的驚呼聲和喝彩聲中,奧卡.吉布的斧子猛地轉了頭,斧刃旋向達雷斯探出的手臂。原來他剛才隻是個假動作,就是等達雷斯的輕敵。前後向揮動的斧子竟然憑空橫轉過來,還是數十磅沉的重型武器,任誰都會在這情況下大吃一驚。何況蠻族一向以體力著稱,達雷斯怎麼也沒想到身為酋長的奧卡.吉布也會使用虛招欺騙對手。一時大意,使他連變招都來不及了。不得已之下,達雷斯狠狠心,以短矛柄接觸冰冽斧的利刃,期望能擋住斷手之災。
清脆的撞擊聲,與金屬相接毫無兩樣。
冰斧由下向上重重砍中了短矛的矛柄,矛頭因聲掉落到地上。
達雷斯借著這股力道向後躍起,直跳出十多米開外才穩住身形。雖然已經出了冰冽斧的殺傷範圍,達雷斯還是謹慎地擺出防禦姿態,提防奧卡.吉布的乘勝追擊。他眼角的餘光掃視斷裂的矛柄,截麵竟有一半如鏡麵般光滑。大拇指粗細的精鋼矛柄是被冰斧所砍斷的。
奧卡.吉布停在那裏,以生疏的通用語對達雷斯道:“爾的武器不佳,勝之不武。盡可以換一柄再來廝殺。”
達雷斯點點頭。
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武器本就是武士存身立命的根本,根據對手的武器選擇克製的類型更是決定勝負的重要因素。之前的比賽中一般要是失去了武器,或者是當場認輸,或者想辦法撿回來再戰。奧卡.吉布所表現出的寬容讓所有人不禁肅然起敬。競技的主持者薩姆紐也不敢私自決定,他向帝王帕圖斯一世發出簡短地請示。帕圖斯一世幾乎立刻便同意了。
場外有舍馬亞.摩蘇安排的奴仆呈上備份的武器。達雷斯走到場邊,在一堆各式各樣的武器中巡視了一番,選了一把提了起來。觀眾們驚訝的發現他也將武器變換為斧頭。可見下麵的比賽將是怎樣一場血肉橫飛的慘烈景象。
達雷斯其實也沒多大的選擇。
冰冽斧無論重量、鋒利程度都遠超出他的想象,如果繼續使用輕便的武器,很容易落得剛才那把短矛的下場;而配備重型戰錘、鏈枷,則會使他跟不上蠻族靈活的步伐。左右思量之下,隻有斧子、釘頭錘之類單手卻分量足夠的武器才堪用。再要具有與冰冽斧類似,殺傷力巨大的寬刃的,就剩下斧身加厚的戰斧了。此類武器一般用於砍劈敵方步兵的重盾方陣,或是破壞木製的防禦柵欄。單兵使用,也能形成很大的威懾力。招數上就比較簡單了,無過於砍、剁、削三類,其中砍占了絕大多數。技巧什麼的就指望不上了,比拚的是力量和熟練度。
剛回到場中央,達雷斯就用左手扯下身上的肩甲和護胸帶。他也赤膊上陣了。上一場與魔勒拓決鬥中所受的新傷和不計其數的老傷交錯在一起,讓人不禁肅然起敬。
達雷斯拱起腰,收緊全身的肌肉,模仿蠻族族長剛才的模樣發出震耳欲聾的戰嚎——‘嗷……’。沒人能分辨出聲音的含義,聽著不像是人類的語言,反而像野獸發起進攻前的嚎叫,卻給人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場邊的觀眾席上頓時響起熱烈的喝彩聲。對於曾經經曆奴隸主聯邦奴役的南部人而言,暫時的挫折甚至失敗都並不可怕,關鍵是要擁有百折不撓的意誌。所謂浴火重生,便是對這一時期帝國氣象的寫照。
奧卡.吉布針鋒相對地大聲回應著。他呼喊著戰神的名諱,向對手致以最高的敬意——一記迅如閃電的砍斫。達雷斯的狀態變換得很快,大開大闔的戰斧瞬間代替了輾轉騰挪的短矛。他的斧子實打實地對上了寒風淩厲的冰冽斧,‘嘶啦’的尖銳摩擦聲中,閃爍起耀眼的火花。
兩人都未停頓,後續的招式一刻不停地滾動起來。奧卡.吉布是力沉斧猛,每一下都帶有斬斷一切的氣勢;達雷斯則是寸土必爭,阻斷每一次進攻的同時必加以嚴厲的反擊。雙方都一寸一寸地向對手的防禦圈挺進,翻飛的斧刃幾乎籠罩住了全身。漸漸的,雪花般的刀光中帶上了一絲紅暈,並迅速擴展成暗褐色的弧紋。如此激烈的戰鬥,又是使用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受傷是必不可免。然而勃發的腎上腺令雙方都失去了感知,僅憑著本能繼續向眼前的黑影揮動手中的利刃。金石相交的巨響此起彼伏,一點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
周圍的叫好聲響成一片。已經沒有人能看清具體的打鬥過程,隻是在這血肉橫飛的場景中自我陶醉地不能自已。對於血腥的原始yu望,在這一刻被煽動起來。一些男人口沫橫飛地向人誇耀著自己的經曆,並以此比喻場上的搏殺;賭徒們推推攘攘地宣告自己所下注一方的必然勝利,不時發生短暫的肢體衝突;女人們喊得聲嘶力竭,有的毫無矜持地脫下身上的首飾、衣物向場內投去;即便是牙牙學語的孩子,也學著大人的話語大聲叫嚷著‘砍死他、砍死他’。
阿爾比努斯主教有些擔心地注視著場內的兩團斧影。能吸引信徒的注意固然是件好事,隻不過這兩個絕頂高手要是演變成兩敗俱傷的局麵,好事可就成了喪事了。在他不遠處的弗洛魯斯主教一臉凝重。奧卡.吉布的聲名他是知道的,達雷斯的利害也早已見識,沒料到兩雄相爭竟然將兩人的潛力都激發出來。今後再與複仇宗的戰士對決,恐怕是要小心上再加小心了。
這樣的戰鬥極其消耗體力,揚起的沙土和四濺的血珠也遮蔽了雙方的視線。
至多兩分鍾多,兩個身形不約而同地向外投去,丁丁當當的撞擊聲也瞬間停歇下來。待沙塵落地,觀眾們才發現場上的情形又有了變化。
奧卡.吉布的身上多了兩道傷口,一處在左肋,一處是在肩膀上。豁開的皮肉下,森森白骨依稀可見。傷勢的確不輕,但或許是早已熟悉了生死相搏的廝殺,又或許是蠻族的體質優勢,他穩穩當當地站立在那裏,橫斧身前的姿勢威嚴不可逼視。
相形之下,達雷斯的模樣就狼狽多了。冰冽斧不但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十幾處傷,他的雙手還因為揮動兵器格擋冰冽斧而被寒氣侵入,變成瘮人的青紫色。前胸所遭受的一擊尤其猛烈,似乎連胸骨都略微凹陷了下去,鮮血染紅了他的上半身。直到現在達雷斯還能緊握住笨重的戰斧就夠讓人捏把汗的了。
大部分觀眾都意識到奧卡.吉布今天是贏定了。蠻族酋長不但體力超凡,連武器質量上都占盡便宜。不少下注在達雷斯身上的平民惱恨地撕碎手裏的賭票,但也想不出抱怨角鬥士的話——畢竟他已是盡力。
奧卡.吉布咧嘴大笑,肋部的傷口隨著喘息湧出汩汩鮮血。
“哈哈哈哈,爽快,爽快!沒有比今天更爽快的了。”
別人以為他在說場麵上的話,或是在給對手麵子。可他的真實感受事實就是如此。
冰冽斧鏗地崩裂開來,閃亮的碎屑雪花般四散飄落。近百下猛烈的撞擊,加上南部過高的溫度,使得這把千年寒冰造就的神器終於支撐不住瓦解了。
奧卡.吉布握著光禿禿的斧柄,笑聲依舊不止,甚至更加高昂了。
剛才還對達雷斯徹底絕望的觀眾們又燃起了信心。然而達雷斯下一步的舉動讓人覺得他是不是流血過多而腦子壞掉了——他把斧子高舉過頭,向所有人示意他依舊有力氣使用這把雖然傷痕累累卻威力不減的武器,然後將它遠遠地拋了出去。
帕圖斯一世帶頭鼓掌,向達雷斯行為表示敬意。
奧卡.吉布之前曾允許達雷斯更換武器,而達雷斯現在身處逆境還主動放棄手上的武器以示公平,不但等於還了禮,氣度上也明顯更勝一籌。
意識到這點,所有的觀眾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都不得不鼓掌接受現在的狀態。
奧卡.吉布也丟了巨海象牙做的斧柄。他捏起拳頭,雙拳用力相擊,看來已做好肉搏的準備。達雷斯一聲不吭,低頭向奧卡.吉布撞去。衝城錘一般的撞擊被奧卡.吉布的雙手阻止了。兩人頓時扭做一團,拳頭和腳踢相加,仿佛根本就沒受傷似的。
西絲婭.摩蘇皺著眉評論道:“野蠻。”
亂卻頗有興趣地看著場上的打鬥。“你們聯邦的角鬥士上場前服用了興奮劑嗎?一般人受了那麼重的傷,早就因失血過多而昏厥了。”
“那樣才夠刺激嘛!”西絲婭理所當然地回答:“有時候我們還給缺乏鬥誌的奴隸角鬥士上嗜血的法術,讓他們相互毆擊以致同歸於盡呢。那場麵,可比這裏的激動人心得多了。”
遠遠躲在一旁的迪麗婭忍不住惴惴道:“達雷斯早已經是自由身了。他應該不會再借助折損壽命的戰鬥藥罷。”她小心地使用了興奮劑的官方稱謂。
西絲婭冷冷地笑了笑,雖有些不悅心裏卻也隻得認同迪麗婭的說法。嘴巴上,她還是不服輸。“要和大腳決鬥,隻有打興奮劑才能彌補體質上的差距。”
亂越發好奇:“注意到達雷斯的眼瞳嗎?起初的時候還是棕褐色的,現在整個都是暗紅的了。如果不是藥劑的原因,這個表征也未免太過奇異了。”
“狂暴?”西絲婭猶豫地說。
“蠻族才會在戰鬥中陷入狂暴狀態呢!難道達雷斯有蠻族血統?那今天豈不是兩個蠻族的內訌了。”亂打趣道:“再者說,戰爭狂暴也需要事先舉行薩滿儀式、飲用致幻的植物啊。”
“你連這個都研究,想必日子過得太過悠閑了。有這時間,還不如多考慮一些實際的事情呢!”
亂知道西絲婭是想岔開話題。雖然疑慮尚存,她也就沒再深究下去。
競技場中央,達雷斯和奧卡.吉布依舊鬥得難分勝負。
奧卡.吉布仗著身高臂長,突然扭住達雷斯的雙肩,將其橫側過來。隨後,右腳掃過達雷斯的左腿踝關節,左手猛扼住他的脖頸。達雷斯在奧卡.吉布近400磅的重壓下,身軀漸漸彎曲下來,頭部則被對方的臂膀鉗製而完全無法動彈。他的臉漲得通紅,不得不用雙手幫助自己跪撐起來。
觀戰的人群中響起一陣驚呼。
眼看就要窒息的達雷斯緊吸了一口氣,雙腳深陷入沙地裏,上半身硬生生拱了起來。解放出來的雙手繞過肩部,反揪住奧卡.吉布的腦袋。奧卡.吉布更不敢放手,索性以雙臂肘關節緊卡住達雷斯脖子。兩人頓時陷入僵持。
但不多時,久拖不決的勝負征兆顯現了出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受傷最重的達雷斯爆發出異乎尋常的力量,用肩膀和雙手夾得奧卡.吉布呼吸困難。奧卡.吉布尤自不肯認輸,不斷將所剩無幾的體力灌注到手臂上,寄望於達雷斯的怪力僅是回光返照。
達雷斯又長吸了口氣。他驟然大叫一聲,身體猛得前衝,掙脫開奧卡.吉布的雙臂構成的頸鎖。在觀眾的歡呼聲中,達雷斯一躬身,腰部和雙臂的力量將奧卡.吉布龐大的身軀拱了起來。奧卡.吉布被揪著腦袋,全身飄浮在空中,整個人都懵了。待他回過神來,隻看見毛糙的沙地高速地向自己的麵孔撲來,隨後就徹底失去知覺了。
競技場上一片雷鳴般的喝彩聲。
達雷斯難以自抑地仰天長嘯,壓過四周所有的聲音。觀眾因為吃驚而噤聲了一會兒,但隨後便回以最熱烈的掌聲。奧卡.吉布的兒子和族人衝進場來,將他們昏迷了的族長救了回去。不過已沒人關心這些曾令人膽戰心驚的蠻族,一切的榮耀、讚美,都授予那個奴隸出身的傑出鬥士。越來越多的人衝入場內,希望向達雷斯表達他們的敬佩之情。帝國士兵連忙建立隔離區,甚至奧斯蒂娜.埃利耶麾下的幾個魔法師都蜂擁出動,將達雷斯護送出競技場療治傷口。
內務大臣薩姆紐連忙宣布今日比賽的獲勝者是索哈格的角鬥士達雷斯,並提醒觀眾接下來的競技也同樣的精彩。不過事實上,沒多少人有心思觀看這一天餘下的戰鬥。相比之前的兩雄爭霸,其他武士都像是在做虛張聲勢的表演。連阿爾比努斯主教和弗洛魯斯主教都早早退了席。其中一位當然是去慶祝複仇宗影響力的回歸,另一位則是考慮應該如何應付那個今天獲得如此多榮譽的對手。
當夜,埃杜維各處的酒肆迎來成群結隊的客人。那些抱著堅定希望,在賭局中投達雷斯贏且沒有中途放棄的人幾乎算得上是一夜暴富。他們及一起慶祝的親朋好友消耗了大半的美酒瓊漿。即便是沒賭贏的市民,也在向無緣觀戰的人介紹激烈戰況的時候得到了很大的滿足感。
眾人談論的焦點現在卻靜靜地躺在一間密室內,就像一具失去了生機的屍體。
一個成熟女性的身影緩緩靠近達雷斯,用手輕撫他寬闊的胸口。
有一個黑影由女人的身後冒出,說話時帶著西部糯而不膩的腔調。
“如何,一件完美的作品吧!”
女人輕聲念了句魔咒,點燃了達雷斯所躺的石台一角放置的蠟燭。微弱的光線下,顯現出大法師奧斯蒂娜.埃利耶冷峻的麵容。在她身旁的,則是年輕的富商舍馬亞.摩蘇。這兩個平日裏的生活毫無交集的男女,莫非是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偷情?假設是偶然闖入達雷斯的休憩之所,那也未免太過巧合了。
“隻有你們這些奴隸主聯邦的家夥才能想到這麼沒有人性的主意。神袛們若是知道的話,想必早就降下火雨,將你們那裏的狗窩燒成一片灰燼了。”奧斯蒂娜惡言詛咒道。
舍馬亞低聲笑著。“你也沒想到有那麼強力的效果?在最近的三十年裏,奧卡.吉布都被北方諸國視作雷神般無可抵擋的存在。這樣的傳奇人物,竟然被你僅僅花了兩年時間調教出來的東西給打敗了!這簡直就是一個神跡。”
奧斯蒂娜的臉上絲毫沒有得意之色。
“一年零三個月。之前的嚐試因為缺乏正確的素材,所以都失敗了。‘鐵獅’達雷斯是第一個成功的結果。如果你的消息正確,聯邦在二、三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偷偷製造這類……非人道的戰爭工具,那麼他們現在所擁有的數量至少可以組成一個連隊了。我們帝國該拿什麼去應對?”
“你總算相信我了。”舍馬亞.摩蘇動情的道:“剛開始的時候,你要麼是覺得我的神誌有問題,要麼就懷疑我別有用心。我算是對女人的心比較了解的了,說服你還是花了我那麼長的時間。”
“還有禮物……”,奧斯蒂娜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與年紀不相匹配的俏皮。“起初我隻認為你想勾搭我,所以才想了個吸引我注意的話題。後來看你用大筆的金錢資助我的實驗,還真有些感動了。”
舍馬亞由背後抱住奧斯蒂娜的身軀,手臂有意無意地觸碰著她的胸口。“現在想起來,你可還沒給過我任何回報呢!”
奧斯蒂娜嬌笑著拍打了一下舍馬亞的手背。隨後,她掙脫開舍馬亞的戲弄,正色道:“今天,我沒有談情說愛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