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這店主怎麼想的,弄這麼高的門檻。”
“這樣的門檻是有說道的,你不知道嗎?”
“什麼說道?”被他這樣一提醒我也想起了什麼,可還是禁不住問出來。“
“算了,以後再說,先找人。”
屋子裏麵除了簡陋點倒也能感受些現代氣息,沒有想象中的油燈,但那昏黃的劣質燈炮也真的不比油燈的光亮大多少,正中間擺放著一隻四腿的木桌子年代也相當久遠,破舊的很,桌子上放著茶具,說是茶具也隻不過是一隻舊茶壺和幾隻破茶缸,牆上掛滿了各樣紙物,還有幾件壽衣放在一邊,屋子裏麵一個人也沒有,我們又叫了幾聲也還是沒有人回應,我一屁股做在靠牆的凳子上,凳子隨著我的體重晃動了幾下,嚇的我以為凳子要壞掉,忙用手想扶住什麼東西,一挨到東西,突然反射性的站了起來,忙向武官的方向奔去,武官回頭看著我驚魂不定的樣子剛想奚落幾句,可是也馬上沒了聲音,因為我們兩個人都同時看見一幕叫任何人都可以嚇飛魂的畫麵,隻見我剛剛坐過的凳子後麵站了一個人,一身的黑色衣服,剃的半禿的腦袋上麵隻留了一縷頭發,慘白的臉上赫然有兩塊紅,如果不是我剛剛摸到過他,我還真的會錯把他當做是一個紙人,正在我們都張著嘴不知道是該叫喊還是該衝上去暴打他一頓的時候,那個“小紙人”開口說話了。
“你們是來做衣服的嗎?誰穿?”
“啊,啊。”
“我們不是來做衣服的,我們想跟你問點事情可以嗎?”武官搶在我前麵說了話。
“問什麼啊?你問吧?不過要給糖!”聽他這麼說,我稍微緩和一下神經。
“這店就你一個人在嗎?”
“不是啊,婆婆在睡覺,要晚上才開工。”聽的久了才發現小男孩說話很奇怪,與其說不是當地口音到還不如說他有點不健全,他講話的速度很慢,並且字字含混不清,總象有一口水含在嘴裏隨時都要流下來似的,這樣的情形一般說話的人都有些智力不健全。
“小弟弟,我想問問你,前幾天有沒有一個很漂亮的姐姐和一叔叔來過這?”
男孩象並沒有馬上回答象是在憂鬱又象在思考。
“你們到底做不做衣服,婆婆不喜歡生人呆太久,你們不做衣服就走。”看來這男孩還並沒有弱智倒一定程度,並不好糊弄。
“小弟弟,你喜歡吃糖是嗎?來叔叔這有一塊給你。”武官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塊口香糖,趕緊塞到小孩子手裏,男孩看到有糖,臉上的表情緩和不少,趕忙看看糖又快速撥開一把塞到嘴裏,誇張的咀嚼起來,看著他一邊好象滿足似的嚼著糖一邊還有一道長長口水順著嘴角流到下巴上又從下巴流到衣服上,我和武官都艱難的咽了咽唾液。
“小弟弟,那糖嚼到不甜就可以吐出來……”我話還沒說話,就看他喉嚨一動把糖咽進肚子,我看了武官一眼,武官也象是在說,果然他沒吃過口香糖。
“為,為什麼不能吃下去?你們騙人,是糖還不叫咽下去,是不是你們後悔拉?想拿回去?”一邊說他還一邊費勁的又咽了幾咽,看來口香糖卡在他嗓子了。
“那糖……”我剛想解釋,就被後麵的一隻手捂住了嘴叫我發不出聲音。
“姐姐小氣,你別理他,叔叔喜歡給你吃,一會我們在去給你買糖好嗎?”
男孩聽說還有糖吃露出了傻傻的笑容,還很懂事的搬過凳子給我們坐。
“小弟弟,你真乖,謝謝。”
“不謝謝,婆婆說別人對你好,你也要對別人好。”還好,看來真不能小看武官,他已經基本上取得小孩子的好感。
“小弟弟,你可真懂事,叔叔和姐姐很都很喜歡你,我們來這是想找另一個姐姐的,她出來玩,沒回家,我們很著急,她說來你們這了,所以我們想問你看見她沒有。”
“姐姐?什麼姐姐?”
“恩,就是一個大約這樣高,眼睛大大,頭發彎彎的姐姐。”武官一邊說一邊比畫著,形容樂麗的樣子。
小孩剛想說什麼,突然屋子裏麵僅有的光亮消失了,屋子外麵也變的漆黑一片,屋裏屋外都完全被黑暗籠罩,而且不僅僅是黑暗連聲音也沒有,隻依稀可以聽見門外那個紙人的衣服稀稀拉拉的響,那聲音現在聽起來倒不象是風吹動紙,倒更象紙人在走動一般,我還沒緩神過來就被一隻手拉了過去,來的突然我甚至連叫喊都沒有時間,索性本能的閉上了眼睛。
半天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沒事的,這邊年久失修總會有這種情況,一定是線路問題。”是武官,我這才反映過來自己被他抱在懷裏,他把我抱的很緊,身體間沒有一點縫隙,不由的臉上又是一熱,可剛才的恐懼叫我身上軟軟的,沒有什麼力氣。
一道光亮慢慢從後麵接近我們,走近了才看出,原來是剛才那個和我們說話的小男孩,手裏不知道從哪拿出一盞蠟台,上麵燃著半截白色的蠟燭,那小小的蠟台是黃銅製的,已經滿是灰塵,底座是圓形的上麵都是紅的白的蠟油,讓人看著很不舒服,燭光映在男孩臉上那兩塊紅顏色更是顯得詭異異常,我們都沒說話,看著男孩把蠟燭放在桌子上然後看著我們裂嘴笑笑。
“叔叔姐姐,這裏又停電!”聽倒他說話我們才大口的吸了口氣,象是都在擔心,眼前的小孩一個不小心把蠟燭弄掉,然後就迅速被火吞掉,變回一個真正的紙人。
“咳!”我咳嗽了一聲,提醒武官把我從他懷裏放出來,他卻不並以為意,等了一會才自然的放開了手,隻是另一隻手還緊緊的抓著我的手,不肯放鬆,力道有點大,叫我覺得有些痛,可心裏卻不受控製的覺得溫暖。
就在我們都為剛剛的事情緩神的時候,小男孩又說話了,這句話,都我們都很吃驚!
“叔叔,你知道什麼是鬼嗎?”在這樣的環境下,本來就已經叫人的心裏承受能力最大限度的受到挑戰,誰成想又被這個活象小紙人的孩子問這麼一句話,相信任誰都會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小弟弟,你問這幹什麼?”還是武官比我鎮定些。
“他們說我爸爸媽媽是鬼,可是什麼是鬼呢?鬼是不是很偉大?”
“誰說你爸爸媽媽是鬼,簡直是胡說!”
“叔叔,鬼不好嗎?”男孩的眼神變的十分委屈!
“恩,哪倒不是,你爸爸媽媽跟你生活在一起嗎?”
“不啊,他們不知道去了哪,婆婆也說他們是鬼,所以我叫鬼生。”
“鬼生?你叫鬼生?”這話輪到我發問了。
“是啊,婆婆說我叫鬼生。”
“叔叔姐姐,到底什麼是鬼?為什麼別的孩子不喜歡跟我玩?”我們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就聽見自門外遠處有嘈雜的腳步聲傳來,還摻雜著人們的漫罵聲,鬼生,突然,奔到我們身後的門邊,趕緊關上門,然後用插條擋在門上,我們根本搞不清楚狀況,隻有站著發呆的份,就在鬼生剛把門關緊,那些腳步就已經到了門口,看見門已經關上狠命的砸了起來,一邊砸一邊還不停的罵,罵詞很是難聽,不堪入耳,看來這個小孩子真的並不受人歡迎,沒想到如今的年代還有這樣迷信的一群人存在,那些人認為他們身邊一切的壞事情都是因鬼生的到來引起的,甚至把停電也怪到鬼生頭上。
砸罵了一會,那些人便沒了力氣都散去了,這破舊的木門還真的很結實,正在我思維不知道飄倒哪去神遊的時候,武官又開始跟鬼生說起話來!
“小弟弟,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看見沒看見那個姐姐?”
“恩,叔叔姐姐,你們是好人,你們不罵我,還跟我說話,隻是,我不能說。”
“為什麼呢?這可不象個好孩子,叔叔以後也不理你了。”
“別別,恩,是婆婆不叫我說。”
“那你婆婆在哪,我們問她好嗎?”
“婆婆在睡覺,婆婆不來外屋。”鬼生象是接受了我們的提議,拿起蠟燭,帶著我們向裏麵走去。
從我們剛呆的地方通過一道掛門簾的窄門,進入一條狹長的走廊,這家店以至剛剛的屋子很小,沒想到裏麵會有這樣長的走廊,走在走廊上,感覺腳下踩的地麵軟軟的,很象是土道,這繁華的都市裏還會有這樣的地方,總叫人覺得怪怪的,走廊不算長可是轉了兩道彎,最後來到兩扇門前,一扇依舊是木板門,一扇則是鐵門,說是鐵門也不十分恰當,因為那樣式仍然十分老舊,也隻不過是勉強算是鐵皮門罷了,鬼生停在鐵門前,指了指那木門,對我們說。
“這是我的屋子,你們在裏麵等著。”我們隻要一推門走了進去,武官輕輕關上門,並沒有關嚴,即便是關嚴了,這樣的一扇門也確實不能隔絕聲音,因為我們已經清楚的聽到鬼生在敲門。
“婆婆,我進來了。”裏麵沒有聲音,鐵皮門“吱呀”發出難聽的聲音,我們都貼在門上聽,想聽點什麼,可是什麼聲音也沒有,隻有鬼生的腳步沙沙的拖拉著走了進去。
隨著腳步聲變小,我們兩個人也越貼越進,整個人象是要拚命擠進門裏似的。
“哎呀,好痛。”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的鼻子撞到一起。
“你幹什麼?”武官有點微怒,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屋子裏雖然沒有燈光,但卻有窗,這時月亮就掛在外麵,一絲月光透過灰塵滿滿的玻璃射了進來,以我們現在的距離正可以把對方看的清楚,借著月光我竟仔細看起他來,月光下武官的樣子很帥,睫毛不長但卻很濃密,鼻子很挺,前麵的部分微彎,整張臉最吸引我的是他的嘴,因為那唇的線條極美。審視了半天,才發現武官正瞪著我。
“沒幹什麼,和你想幹的一樣。”說完才想起把身體距離拉開,這樣的距離很叫人尷尬。可還是晚了一步。武官一把拉住我,把我環在身前,拔不出身。
“是嗎?那你知道我想幹什麼?”邪邪的笑。然後把臉越湊越近。
有些時候,明明很冷靜的人也會遇到那一雙眼睛,一雙看著看著就可以醉的眼睛,醉到不去理會任何。
就在我們的臉隻差0.01毫米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鬼生的聲音。
“出來吧,婆婆起來了。”
我們兩個象觸電一樣,一起縮了回去。
“哦,哦,我們知道了。”
鬼生沒有叫我們回到外屋,而叫我們直接進了鐵皮門,屋子裏依然很黑,但直觀下並沒有人,鬼生向一個方向說起了話,這才注意到原來裏麵還有一道門,這屋子真夠奇怪,門似乎多了些。
“老人家,我們想問點事情,打擾了。”武官說了半天也沒人回答。
“婆婆,婆婆。”鬼生也跟著說起來。
終於有個蒼老的聲音應了一聲。然後一個佝僂的身影蹣跚著走了出來,雖然看不清樣子,感覺上是真的很老,這樣的老人依然做著壽衣和紮紙的活計一定是被生活所迫,想到這不免覺得心裏一酸。
“坐吧。”老人揮揮手,叫我們坐下,然後自己被鬼生扶著也坐在凳子上。
“我們是想問,這幾天是不是有個女孩子來過。”
“啊,你們是來找她的?”看來樂麗果然來過這。
“婆婆,您能不能告訴我們,她現在去哪了?”我有些心急。
“這我就不知道了。”老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黑暗中卻可以清楚的看見她眼睛所投射出的光。
“那,她和誰來的。”我又急切的問。
老人咳嗽了幾下,然後接著說。
“你們還是別找她了,不要去管了,散了吧。”
“是這樣,您起碼得給我們個信息,我是她的老師,她失蹤了,父母很著急。”
“她還是個學生?”
“是,是啊,才20上大學,您想她父母該多著急。”我也跟著扇風點火。
“那不對啊。”老人的話弄的我們莫名其妙。
“那孩子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誰,誰要找她?”
“哎,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我現在這樣還拖著個孩子,是幫不上你們了,不過你們可以去見一個人,她或許可以幫到你們。”
我們還想繼續問些什麼,老人已經站起來走回屋子裏去了。
“我老了,身體不能常時間坐著,鬼生啊,告訴他們怎麼去找撲克阿姨。”
“哦!”鬼生答應一聲,然後就又拿起燈象是要我們趕快出去。
“小弟弟,誰是撲克阿姨?”好怪的名字,我心裏暗想。
“那個阿姨很好,經常跟我玩撲克,隻是她帶來的牌我沒見過,不會玩。”他墩墩的說。
“那個阿姨知道我們要找的人在哪?”
“阿姨什麼都知道。”
“她在哪?”
“她在街上跟人玩撲克。”
“那你能帶我們去嗎?”
“我也想去,可是我要照顧婆婆。”
“那我們怎麼找,弟弟你又不乖了。”
“恩,我告訴你們,你自己就可以找到。”
“好,你說。”
鬼生一本正經的連比畫在說。
“這邊一條街走過去,不是一個大房子嗎?還有很多房子,再走,一個街,有大鼻子拿包子坐板凳,就在那跟前就可以找到。”老天這是什麼話。我真想暈過去。
“大鼻子?是不是紅鼻子。”
“對對。”
“包子是不是陷露在外麵?”
“對對,叔叔,你也去過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