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師父陣法完成之後,熊熊烈火在丹爐中燃燒,整座紫氣玄虛之爐煥發出無與倫比的精純光芒,所有沉寂已久的灰塵都被烈火吞噬,剩下了一座似擁有鮮活生命般的仙爐。
我問師父:“返生丹,需要什麼煉製?您都準備了什麼?”
師父剛想回答,隻聽魚雁觀外一陣喧囂,緊接著,新帝瀚海風風火火闖了進來,他眼中一片焦灼的茫然,衝著前方大聲喝道:“上人!玄機上人呢?”
我心知這是師父的陣法發揮了威力,使得我們能看見他,而他既看不到,又摸不到我們。看到新帝瀚海如此,我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新帝瀚海聽到了我的聲音,裝作鎮靜自若,喝道:“是雲輕嗎?雲輕你在哪裏?”
師父慢條斯理地問:“返生陣已經完成,正要煉製仙丹。還請問君上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大事情……”新帝瀚海臉色微變,“隻不過,那逃走的熙文帝居然請來了鄯國大軍,正攻打了進來,你快快與我掛帥前去,破了鄯兵,捉拿廢帝!”
“原來是小小的廢帝興風作浪,”師父說著猛然推了凰藥師一掌,將他彈出陣法之外,“我派凰藥師協助你,去請五瘟三鬼,君上江山可保。”
“我不能去!”凰藥師重新撲回陣法,卻撲了個空,他麵向我的方向,神色淒哀。他說:“香兒,我不能去啊,我必須保護你,不然,今天便會是你的死期!”
“妖言惑眾!”師父怒了,現身出陣法,對新帝瀚海說,“還不快去!”
新帝瀚海手下人急忙去拉凰藥師,卻見一道青色光芒自凰藥師身上冒出,將眾人如數彈了出去。凰藥師急切地說:“香兒,你不能再相信玄機了,他已經不是當初心慈仁厚的玄機上人了,他,被這世俗混濁了內心……”
“住口!”師父真的憤怒了,他把凰藥師重新籠進陣法,並運起功力,甩出數十道符咒,每一道符都有極其惡毒威力。而凰藥師也張開雙臂,動了真氣,那青藍色真氣在他臉上流動著,每說一句話,他都被當初與道人玄機定下誓約的法術所反噬。
他曾經說過:“我不能說。”
因為定了誓約被鉗製住,所以不能說,一說就會被反噬。可凰藥師為了告知我真相,挺身犯險。當兩個人齊刷刷在瀚海皇帝眼前消失時,瀚海皇帝的眉頭糾結在了一起。
“君上很著急嗎?您不是有江山名冊圖嗎?”我隔著陣法提醒他。
“江山名冊圖隻是一張地圖,我現在需要的是忠臣將才!快叫你家師父玄機上人出來助我!”新帝瀚海終於露出猙獰麵目,他的眼睛閃出一道青色的光芒,凶狠而陰險,好似那日對德妃娘娘痛下殺手般,讓人不寒而栗。
“師父他老人家走不開,正和凰藥師鬥法呢!那忠臣將才的韋齋將軍已被您趕到了艮州,大概隱姓埋名了吧。”我冷笑一聲,“君上欲攘外,必先安內。可君上為了削弱百官勢力,居然用了水莽之毒,這下子百官無力,看你怎麼辦!”
“雲輕,你的話聽起來像在怨恨我?那日回去我重新想過了,我將魚雁堂改為魚雁觀隻是為了討你的歡心,可卻不知道其實你並不喜歡。如果這次我可以擊退鄯兵,捉拿廢帝的話,會把你安排到綠漪宮,那是你自小生活的地方……所以,這裏就拜托你了。”新帝瀚海略一沉思,最終披甲上陣,他渾身發出帝王的威懾光芒,喊道:“你們幾人候著,若是凰藥師或玄機上人出來了,馬上押去邊城。不得有誤!違者必斬!”
“是!”幾人堅定回答。自他走後,我內心有什麼破碎的聲音,那裏變得空空蕩蕩,漸如死水般平靜。
新帝瀚海他隻有在需要我幫助的時候,才會說這些暖人的話,看看青鷲一輩子淒慘的付出,看看金魚為他哀傷了多少年。我轉過頭來,凰藥師與道人玄機正鬥得不可開交。
凰藥師說:“龍香,我告訴你,道人玄機因觸犯天規,被貶離仙界。他心中不甘,想吞食了你,以此化身龍神,死後魂魄不入輪回,直返西天佛祖門下,成為守護天龍!他在寒溪殺死了玉真公主,將魂魄與龍骨煉成你,這你不是都知道了嗎?因怕你逃離,還特地從龍骨中取出了一根骨頭。所以,你才成了一個瘸子呀!”
“住口!”師父眸中充滿了即將爆發的仇恨怒火,這火焰從他手指縫隙處噴發,全部打在凰藥師的身上。
凰藥師那本已被法術反噬的身體出現大量損耗的裂隙,青光更加茂盛,我心知不好,凰藥師怕是獨自撐不了多久了。於是,連忙跪下懇求師父饒過凰藥師,可是師父不理我,凰藥師也不理我,連三師兄都傻呆呆愣在當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