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7章(1 / 2)

水溶匆匆入了密道,開啟了別院的門,下一刻就要看到師妹,少年的心充滿歡喜。如今他已完全沒有了患得患失,他已完全懂得師妹的心。

腳步輕快,水溶走進院子,看到院子裏一片素白,原來下雪了。心中想著該給師妹添暖爐了,走到雨荷亭外,卻沒有看到黛玉在亭內凝神讀書,轉身出來,走到院中揚目一望,看見她正與水棠、印菊等人揚臉伸臂接著雪花,那雪花入玉手掌內即化,消失的無影無蹤,幾個女子輕輕巧巧地笑著。水溶心下一笑,走近前來,見黛玉穿著藍色細毛鬥篷,才沒有怪責她在寒風中久立,含笑寒喧。

黛玉拍掉衣上、頭上的雪花,迎他進院坐下,紫鵑、印菊俱都施禮見過,水溶便對黛玉提了寶玉來訪之事。

黛玉光潔的玉麵上露出一抹關切之情,問道:“少王爺,他,可都好。”

雖然明知她的心是純潔的,水溶心上還是有一絲不舒服,想道:她還是在意寶玉,若她願意與寶玉共度一生,他有心成全,他一定為她請了聖旨,以高於薛氏的名份入賈府,不能讓她在賈府裏受絲毫委屈,而有他這個師兄做娘家人,賈府也不敢慢待了她。轉念又一想,林姑娘與寶玉自幼就在一處,情誼自比別人不同,若她對寶玉之事不聞不問,才是無情無義,豈不令人心寒。若她是這樣的女子,又值得他傾心相顧嗎?

水溶臉上一板道:“師妹也該改了稱呼,叫我師兄才是。”滿是英氣的臉上故意做出生氣了樣子,他不要她與他客客氣氣的。

黛玉麵一紅,心中原是信賴於他的,視他為兄長般,見他是認真的,忙低頭怯生生輕聲喚了聲道:“師兄。”

嬌嬌脆脆的師兄二字,卻讓水溶心裏甜甜的。

水溶俊麵一鬆,問道:“師妹可想與令表兄見上一麵?”

黛玉沉吟一下道:“他已忘了我,我們已成了陌路人,見與不見又有什麼分別?”

她卻不知水溶看似不動聲色,卻是緊張地等著她的答案,心念電轉。他的心已放在了她的身上,難以收回。他心中暗想:隻要她與賈寶玉情緣已盡,他願意等,一直到她慢慢接受她。他願守在她身邊,與她共進退。

她此時想到的是不能令寶玉為難,不能令寶釵難堪,她知道,寶玉心中沒有了她,也許會接受寶釵,給寶釵一分溫暖,而她與寶玉相見,若寶玉記起從前他有過的心事,必要與寶釵生分,願意與她同生共死,她不能毀了寶釵的夢。而她自己,雖曾與寶玉知心,有過與寶玉相守的想法,往日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想當初,為他常常病體纏綿,心痛和著血淚,而他卻是情種遍種。當他那裏喜樂聲聲,披紅掛彩迎娶新人,那時她對寶玉的情,已徹徹底底淡作了兄妹情,化作了一句句祝福,她隻想寶玉平平安安,一切都好。她知道不是寶玉負心,她也不恨寶釵,她與寶玉是沒有父母認可的情份,是沒有父母祝福的情誼,寶玉是違逆不了他的父母的。既這樣,又何必讓他煩惱呢?

水溶目不轉睛地看著黛玉的明眸道:“我看出他並不開心,也許,有些事是永遠也忘不了的,在心底成了模糊的記憶,總想讓他清晰,卻尋不到根,更加痛苦。”

黛玉雖覺有理,卻不想再介入,猶豫著說道:“容我想想,有些事,是要顧慮的。再者想起了又能怎樣?徒增傷悲而已。”

她與他情義已盡,再見勾起他的情思,又有何益?隻有讓他更難過。

紫鵑道:“少王爺,我們姑娘為別人著想呢,再說現在與從前不同,從前我們姑娘與二爺親戚身份,日日相見,還要顧著禮節,妨著下人口舌,這一離了那裏,若要有心人知道了,少不得生出是非來。我們姑娘可是清清白白的。”說到後來,已是帶了氣忿之意。

那府裏對她姑娘的死,傳得如此不堪,她心裏可還憋著一肚子氣呢。

水溶霎時明白,自己隻顧為她解憂,卻忘記她是多思的女子,她要為別人考慮,我也該為她的名節考慮。好在,我們是師兄妹的名份,若不然,以她的性子,身子稍好,就得掙著告辭的。

又聽紫鵑提起那府中謠言之事,心中生起惱怒,暗暗握緊雙拳。原來他已查出謠言自何起。暗自想著,如何辦了此事。

黛玉也想到了關於自己必有是非生起,紫鵑不說,是怕她氣大傷身,剛剛養好些的

身子再反複了,她心中有數。暗自讓自己平心靜氣,把身子養好,再作道理,到時她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回到賈府。隻是她一根柔腸真的想念那裏的親人,不由看向水溶,眼中有希冀道:“我想見外祖母。”她還想見湘雲與惜春,卻覺得自己的要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