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悅,26歲,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保衛局第七特勤處高級調查員,正如“美人兒”這個綽號字麵上的意思,她的確曾是部門裏,乃至整個國家安全保衛局裏最迷人的花朵——至於現在還是不是,那就得看個人的口味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腰上的“金絲雀”,上麵的讀數除了氣壓和氧含量兩項低於“標準值”以外,其他的一切正常。
吃力地扯下麵具之後,夏美悅用力甩了甩頭發,大聲地吸了一口氣,但馬上就又後悔了——
“這是什麼氣味兒?煤油?還是鬆香?”
“鬼知道,”羅濤聳聳肩:“過一會兒讓考古學家下來告訴你好了。”
“而且憋悶得很……”女人皺起了眉頭:“我們不應該帶防毒麵具,而是氧氣瓶之類的……”
“車隊裏有氧氣背包,”羅濤朝上指了指:“要我去為你拿一個嗎?”
“哈,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女人挑起了她的丹鳳眼:“你倒是挺放心啊。”一邊半開玩笑似地說著,她一邊按下了金屬箱上的電源開關:“三個月前你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要和我死一塊兒呢。”
“哦!”羅濤有意愣了一下:“那時啊?那時我以為我們真的要死了呢。”
“那麼現在呢?”女人的嗓音裏有了一絲笑意。
“現在?”羅濤伏下身,在對方臉畔輕聲耳語:“現在我想和你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你找錯時間獻殷勤了,”夏美悅輕輕把他貼上來的臉推開:“在‘路標’啟動前保護好我,動作慢了,冷冰哥準饒不了我們。”
“嘿!我這不是一直在保護你嗎?”
“拜托請專業點兒好不好,”女人做了個“擴胸運動”似的姿勢向對方示意:“在周圍作好警戒,無論有什麼東西靠近,暴打它!拳頭不行就用匕首!匕首不行就用工兵鏟!再不行就開槍!”她頓了頓:“……不要搞得像在陝西的那次任務一樣,連幾個走私犯都擺不平,還要害人家冷冰哥出手去救你。”
聽到這話,羅濤直起腰來,頗有些無奈地緩緩歎了口氣:“你啊,還是這樣口不留情……”
“我這脾氣要是再好點兒,早就嫁出去了,”夏美悅自嘲似地笑道:“哪裏還輪得著你呢。”
不再言語,羅濤又恢複了剛剛步入台階時的警覺姿態——左手緊握戰術手電,右手握緊92式手槍,雙腕相扣於身前,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環顧起四周來。
不過再怎麼看,僅僅就這個入口而言,兩人所身處的環境似乎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在手電的光線所及之處,基本可以判斷出這是一條狹窄甬道的頂端。腳下的地麵平整光滑,略微潮濕,兩側的牆壁則由一塊塊長方形的大型石磚錯落交疊而成,石磚本身雖然稍顯粗糙,但之間的接縫卻嚴絲合扣,幾乎看不出砌合的痕跡。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似乎有幾塊磚上還篆刻著華美的“浮雕”,既不像是動物,也不是普通的建築裝飾——以羅濤目前的學識,完全無法辨別這明顯是中國風格的浮雕究竟表達了什麼,而他也沒有必要去辨別,地麵上的考古學小組早已是摩拳擦掌,隻要確定下麵“足夠安全”,他們一定會哭著喊著衝下來。
周圍淡淡的異味依然揮之不去,羅濤緩緩向前走了幾步,除了腳步的回響陪伴著他,四下靜寂無聲——沒有任何問題,一切都很正常,是的,至少現在,這裏非常安全。
抬起手電,照向前方,甬道一直延伸過去,而它的盡頭,則完全深藏在光芒所不能及的黑暗之中,遠遠超過了羅濤探索欲的極限。
多年在特勤七處工作的經曆教會他一個真理:對未知事物的敬畏,是活下去的可靠保證,也就是完成一切任務的根本前提。
“搞定!”伴著自語似的呢喃,女人用力緊了緊滿是汗水的雙掌,現在,她隻需要在操作麵板上輕輕一按,方圓500米之內的空間應該都會被顯示在麵前鐵盒子的屏幕上。
再沒有陷阱,再沒有機關,再沒有秘密——這便是被稱為“路標”的神跡,同時也是將國家安全保衛局特工與一般考古學家區別開來的關鍵要素。當然,如果有錢有路子的話,盜墓者也可以給自己配上這麼一台“德製NSP23型聲納遙感儀”,不過,如果有錢有路子,誰還會去盜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