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裏也不是墓穴,除了白素貞,沒有哪個中國人會把自己深埋在高塔之下,還挖出如此龐大複雜的雙層地下密室。
無論如何,謎底就要揭曉了,半是興奮,半是緊張,還帶著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夏美悅抬起右手,正準備用力地按下去——
“能把這份榮耀留給我嗎?‘美人兒’?”
從後麵握住她手腕的這個男人,擁有著沙啞而滄桑的嗓音,就好像是剛剛從戰場上解甲歸田、身心俱疲的老兵,已經對塵世的一切看得通透而淡泊。
“冷、冷冰哥?”夏美悅露出了一瞬間的驚訝:“你不是在……在上麵一層嗎?”
冷冰,國家安全保衛局的傳奇,特勤七處的旗幟——再多的言語,也許都不如一個“哥”字來得貼切,33歲的他,雖然職位上依然是個“行動隊長”,卻早已成為部門裏的精神領袖,在有他出現的場合,無論何時何地,也無論周圍是誰,他的話便是“聖旨”,有著被同事、部下,甚至有時是上級都無條件“服從”的“神力”。
“把見證曆史的時刻留給一對小情侶?”冷冰嘴角掛著微微的笑意,聲音卻還是像往常那樣低沉平緩而不帶任何情感:“我覺得老天爺不應該那麼偏心,讓你們什麼好處都占全了。”
“大哥,我這年紀已經不能算是‘小’情侶了吧……”夏美悅笑著,朝鐵盒子比了比:“至於‘曆史’呢,它就在這兒躺著,請慢慢享用。”
冷冰抬起身來。
黑暗中,他的麵容顯得如此模糊黯淡,但僅僅是那棱角分明的輪廓,就顯出一副不可名狀的剛毅與果決。那明顯經過精心修飾的絡腮胡,與略顯蓬亂的頭發相映成趣,讓他本來就不年輕不陽光的臉上更多出一份刻意裝出來的老成與頹然。
不知是因為空氣混濁還是緊張,他仰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伸出右手食指,用力按下了聲納的開關,“嗡——”
蜂鳴似的聲音在耳蝸中回響,雖然隻是很短的一瞬間,但看不見摸不著的聲波,卻順著地下密室的每一個通道、每一個縫隙擴散開來,它無孔不入,勢不可擋,神秘黑暗的地下世界在它麵前,忽然就變得赤身裸體,不堪一擊,在聲波折回來的時候,整個建築結構的信息已經顯示在了儀器的液晶屏上。
“我的個天哪……”難掩心中的震撼,夏美悅幾乎是尖叫了一聲:“這到底是什麼啊?”
聽聞戀人的驚歎,羅濤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夏美悅的身邊,與冷冰擠在了一起。
“哇哦,”雖說土木工程並不是他的強項,但羅濤還是能看懂屏幕上的畫麵所顯示出的意義,“它塊頭可不小啊。”
“你到底懂什麼啊,羅濤……”夏美悅嘴上像是在戲謔,目光卻分外呆滯,直直地盯著屏幕:“這東西可以讓我們名垂青史了。”
液晶屏上泛著幽幽的藍光,一個由線條和多邊形組合而成的巨大幾何體隨著聲波的頻率忽明忽暗,門外漢確實很難在第一次就看懂這種近乎全息圖的畫麵,但隨著冷冰的操作,圖案不停變換著角度,終於愈發清晰起來。
“光是主甬道就有200米長!”夏美悅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看這4個大的穴室,我估計每一間都有50……不,至少80平方米!”
“而且是倒梯形,”冷冰平靜地補充道:“應該是上麵一層水利設施的補充,用來啟動塔裏的機關……非常奇妙的設計,雖然失敗了。”
“不對,冷冰哥,看這裏——”夏美悅伸出手指,在屏幕上稍作比畫:“這幾個細條,應該是用來和地下水係連接的通道,和上層的水利設施無關,我推測它們可能是用來儲水的房間。”
“把最大的四個房間當做水池?”羅濤不解地搖搖頭:“我真不明白這些唐朝人的想法。”
“不,這顯然不是唐人的作品……”冷冰的臉色顯得有些凝重:“且不說他們有沒有修建大規模地下建築的興趣與習俗,光看建築風格就明顯不對。”
聽到這段似是自語的話,另外兩人沉默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