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九十九章 何為魔(2 / 2)

“魔者,佛之極盡……”

“修到極盡之處,魔便是佛,佛便是魔……”

老人喃喃自語,乾雲的回答似是解開了老人一片迷障,然而老人打開了這處迷障,他的世界,卻充滿了更多的迷障。

這個世界,在老人那渾濁的眸子之中,披上了無數的紗帳,揭開這一層紗帳,便會有另外一層紗帳蓋上,這些紗帳無窮無盡,根本無法全部揭開。

也許,揭開的那一天,便是證了自己的道果,也說不定。

乾雲在老人喃喃自語之時,感覺胸口有些發悶,麵前的老人明明沒有一絲一毫的元力波動,然而此時這老人的身上卻傳出一種無可膜狀的氣息,這種氣息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之人。

老人身邊的那幾名聚神後期的修魔者,此時他們額頭上竟然生出了一層淡淡的汗津,這太不可思議了,一個全身修為盡數廢掉的老人,竟然使得數名修為達到聚神後期之境的修魔者大窘。

聚神後期的修士,已然明悟了一絲的空間法則,他們對於自己的道,已經有了一絲明悟,這樣的修士,雖說並非這個天地間最強大的修士,然而對方卻是一個修為全無的老人啊。

這是一種道則,是一種大道的氣機,這種氣息,乾雲體驗過,在幽冥鬼城上那些銘刻的劍痕之中便體驗過這種氣機。

不愧是達到過封王級的高手,即便掉落了那個境界,竟然仍然有那個境界之人的感悟。這是一種意境,一種對道的理解。這種理解,隻是一種對整個世界的明悟,卻不是一種強大的戰力。

然而就是這種對天地的理解,卻可以使得修士在修煉一途上走得更遠,踏出的天地更為廣闊。這個老人,無疑是一位驚才絕豔的修道天才,可惜,天妒英才,一身修為盡數廢去,如若不然,此時的魔荒城中,恐怕又多了一位魔道之天。

“可是,佛之極盡為魔,那佛又來自哪裏呢?”

老人似是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迷惘之中,他的道,涉及到了何為魔,然而對於佛的追究,卻又讓老人重新陷入了迷惘之中。

“佛,來自於心靈的寧靜。魔,來自於心靈上的灑脫。”

老人身前一個滿頭黑絲的修魔者此時突然開口,他一直眉頭緊蹙,也同樣在思考老人問出的問題。老人能夠達到那種境界,絕非偶然,這是他對道執著的結果,老人的問題,無疑不會是無聊的話語。

這個修魔者名為東方銘,亦是一個修煉道路上的天才之輩,否則的話,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佛,來自於心靈的寧靜。魔,來自於心靈上的灑脫。這是一種大理解,一種對於道有著深沉的思考。

乾雲沒有察覺到老人的變化,因為他對這個修魔者說出的話語明顯一驚,佛是一種源自心靈之上的寧靜,這是一種大氣度,即便是佛宗之修,能夠明悟到這一點的,亦是不多。

至於何為魔,在乾雲之前的理解中,魔者,不過是一種修道的方向,一種對自己狠,對世人狠的心狠罷了。魔,來自於心靈上的灑脫,這樣的話語,他是第一次聽聞。

然而這第一次聽聞,卻讓乾雲對修魔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這種興趣已然不是為了壓製體內的浩然真氣而修,而是純粹為了修魔而修,為了掙脫心靈的枷鎖,走向自由灑脫而修。

乾雲的期望,注定是不可能的,因為他背負了太多,他不可能像修魔者那般做到灑脫自由,因為他有許許多度的事情要做,他放不下師尊,更放不下小青。他要做的,隻有自己。

但是,雖然無法修煉這種灑脫之魔意,但卻並不代表這種灑脫對他沒有啟示,乾雲對提升境界太執著了,反而落入了欲速則不達的境況之中。他一心想要凝練自己的神念,踏入聚神中期之中,也許,自己的心境已然落入了下乘。

想到此節,乾雲對著之前開口的修魔者深深抱拳,鄭重地說道:“乾雲,受教了……”

東方銘眉頭始終微蹙,這種微蹙,不是因為乾雲的盲目交往,而是源自他心下對道的追逐。東方銘眼皮微微一動,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對著乾雲說道:“東方銘,佛與魔的轉換,東方亦是受益了……”

此時,那老人從悟道之中醒來,看著因道而相識的兩人,嘴角露出一抹自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