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肝鬱日久,見脅痛如錐刺,舌紫暗,或見瘀斑,脈弦遲而澀,是肝鬱氣滯而引起的血瘀之象。
氣血鬱結凝滯,久久不解,有發展成為“積聚”的可能。
在治療時,肝氣鬱結的宜疏肝解鬱,可用柴胡疏肝散加減;肝經瘀滯的宜疏肝活絡,可用旋覆花湯加減;肝鬱而成瘕的,宜活血軟堅,可用鱉甲煎丸。
(2)肝陽上亢多為陰虛不能製陽,屬本虛標實之候。
症見:頭痛頭脹,眩暈耳鳴,口燥咽幹,目澀,失眠,舌紅,脈弦有力。
治用六味地黃加牛膝、石決明、珍珠母、龍骨、牡蠣等。
(3)肝火上炎多由氣鬱化火所致,即所謂“氣有餘便是火”。本證多為實證。
症見:頭痛眩暈,耳鳴,麵紅目赤,口苦,尿黃,甚則咯血、吐血、衄血,舌紅苔黃,脈弦數。
治宜清肝瀉火,可用當歸蘆薈丸或龍膽瀉肝湯加減。
(4)肝膽濕熱多由濕熱內蘊、影響肝的疏泄所致。
症見:脅肋疼痛,黃疸,溲短赤或渾濁,或帶下色黃腥臭,或睾丸腫痛、紅腫灼熱,苔黃膩,脈弦數。
治宜清利肝膽濕熱,可用龍膽瀉肝湯加減。
(5)肝風內動多指內風而言,其主症以抽搐、震顫、麻木為主,大致有3種證候類型。
1)肝陽化風
症見:頭部抽引作痛,頭暈眼花,肢麻或震顫,舌斜抖動,舌紅,脈弦,甚至卒然昏倒,舌強語言不利,或半身不遂。
治宜平肝熄風,可用天麻鉤藤飲加減。
2)熱極生風
症見:高熱,肢體抽搐,甚至角弓反張,神誌昏迷,舌紅,脈弦數。
治宜清熱熄風,可用羚角鉤藤湯加減。
3)血虛生風
症見:頭目昏眩,視物模糊,手臂作麻,或手足蠕動,脈弦細,舌幹絳。
治宜養血熄風,可用四物湯或加減複脈湯。
(6)寒凝肝脈多由寒邪客於肝之經脈,使氣血凝滯而成。
症見:少腹脹痛,牽引睾丸,或睾丸脹大下墜,或陰囊冷縮,舌潤苔白,脈沉弦。
治宜暖肝散寒,可用暖肝煎加減,或用當歸四物湯加吳茱萸、生薑、小茴香等。
(7)肝火犯肺多由氣鬱化火、上逆於肺所致。
症見:胸脅竄痛,咳嗽陣作,甚至咯血,性急易怒,煩熱口苦,頭眩目赤,舌質紅,脈弦數。
治宜清肝瀉肺,可用咳血方、黛蛤散合瀉白散加減。
(8)肝胃不和肝失疏泄,胃失和降,亦稱肝氣犯胃。
症見:胸脅脹滿,胃脘脹滿作痛,噯氣吞酸,嘈雜或嘔惡,苔薄黃,脈弦。
治宜疏肝和胃,可用柴平煎或左金丸加減。
(9)肝脾不調肝氣影響脾的功能,即肝強脾弱之證。
症見:胸脅脹痛,腹部脹滿,腸鳴,大便稀薄,或轉矢氣,精神抑鬱,性情急躁,食納減少,苔白,脈弦。
治宜疏肝健脾,可用逍遙散或痛瀉要方加減。
(10)肝腎陰虛肝藏血,腎藏精,精血均虛之證。
症見:頭暈目眩,耳鳴,脅痛,腰膝軟,咽幹顴紅,盜汗,五心煩熱,男子或見遺精,女子或見月經不調,舌紅無苔,脈細數。
治宜滋補肝腎,可用杞菊地黃丸、一貫煎或大補陰丸加減。
3.肝病治療中幾個注意的問題
(1)疏肝之中,注意脾胃升降之機肝氣不舒,理應疏泄,但髒腑相關,久病必傷脾胃,因此常有疏之不能應手而效者,此時應重視整體調節,必須注意調理脾胃,調整其升降功能。升降是人體髒腑功能運動的基本形式,所以《素問·六微旨大論》說:“非升降則無以生長化收藏”,而主升降之機者主要在脾胃。若脾升失職,肝鬱不達,勢必導致“肝鬱脾陷”,症見腹脹脅痛,情懷悒鬱,大便稀溏,苔薄白而膩,在婦女可見有月經不調、帶下頻多等。治宜補脾升陽,以達鬱邪。臨床上常以四逆散合異功散為主方,氣滯甚者加木香。四逆散本為疏肝理脾之方,配以異功散,以增強運脾之力。兩方合用,疏泄之中兼有補益,符合“肝病治脾”之旨。
(2)消瘀散結,刻刻不忘扶正肝髒的生理特點,概言之體陰而用陽,以血為體,以氣為用。“肝為將軍之官”,其性剛強,肝鬱氣滯,氣滯則血凝,往往形成瘕積聚。所以肝脾腫大是肝病常見之體征。根據肝髒瘀血的病理表現,活血化瘀為常規之法。但每用此法而又不能盡效者,緣塊癖積,雖是有形可征,而究其本,則源於正虛。張潔古說:“壯人無積,虛人則有之,脾胃怯弱,氣血兩衰,四時有感,皆能成積。”可見氣血虛弱是成積之本。因之,治療積聚,應注意病程之久暫、正氣之強弱,應遵“養正則積自除”之大旨,切不可斤斤於化散結,方為治本之道。
臨床所見肝脾大之肝硬化患者,常伴有倦怠乏力、食少神疲、脅脹且痛、麵色晦暗、舌上有紫塊或有瘀斑、脈細澀等一派本虛標實征象。治療應從扶正消入手,可用當歸補血湯益氣和血為主方,重用黃芪加生雞內金、生大麥芽等運脾消滯,莪術、丹參等活血行瘀。若陰虛者可加鱉甲、牡蠣,取其養陰軟堅;若陽虛者,可加桂、附,取其溫陽和營,此符合“消補兼施”之大法。
肝病日久,亦多傷腎。大凡病窮及腎,其正虛更甚,此時攻伐之品,更宜慎用。肝腎陰虛證型,以六味地黃湯合一貫煎為主方,此為養陰化瘀之法;若腎陽虧虛,症見麵色晦暗或黧黑、懈怠無力、形寒怯冷、納差便溏、舌紫、脈細弱者,當著重溫養陽氣,可選用景嶽右歸丸;若虛寒征象顯著者,可更加桂、附,此為溫陽益氣化瘀之法。
(3)控製出血,分辨陰陽參以解毒慢性肝病,常多見髒腑之病候,故齒衄、鼻衄為肝病常見症狀之一,但齒衄、鼻衄有陰陽虛實之不同,所以,欲控製出血,首當辨明陰陽之屬性,還應考慮其特殊性。即往往出現熱毒內蘊之病候,化火傷陰固為多見,即使陽氣虛弱患者,亦有邪毒蘊伏的一麵,所以無論陰虛、陽虛,解毒一法,均不可廢。
陰傷血溢者,症見身熱頭痛,或常有低熱不退、口幹思飲、形瘦、舌紅、苔黃燥、脈弦大者,可用犀角地黃湯為主方,參以升麻、玄參、土茯苓解毒之品,再加大黃炭,取其既能清泄熱毒,又可涼血止血。如遷延日久而致陽虛出血者,症見麵色浮黃、體倦神疲、齒衄、鼻衄、稍勞尤甚、便溏、溲黃、脈弦虛大,不可見出血而誤認為陰虛而徑投涼血滋陰法。高士諤《醫學真傳·衄血》認為:“陽明經脈虛寒,其人秉質素弱,內則耗其精血,外則勞其形體,衄大出不止,用涼血滋陰藥,其衄反甚者,乃陽明陽氣失職,必用人參、附子補氣以攝血,助陽以救陰,其血方止。”此證可用理中湯為主方,加升麻、貫眾炭、土茯苓等,若中陽衰憊而餘毒留戀等寒熱錯雜者,可用附子理中湯加川連、貫眾炭,亦可加入大黃炭,總以溫陽解毒、清泄邪毒為治則,此為常法中之複法。
(4)益肝泄肝,分清酸甘酸苦肝主疏泄、藏血,體陰而用陽。因之,臨床上每見肝陰虛、肝熱盛之征象。治肝之法,《內經》雲:“肝欲辛以散之,用辛補之,酸泄之”。而《金匱》卻說:“夫肝之病,補用酸。”同一酸味,為何能補能瀉?究其因,當取決於肝病病理之具體狀態,即視其是用陽太過還是體陰不足。酸味藥於肝髒的作用亦隨之而異。“順其性者補,逆其性者瀉”是也。
若疏泄太過,可見煩躁易怒、頭目昏眩、胸脅脹滿、口苦、脈弦等,酸味藥可斂其肝氣之橫逆,此即逆其性而為瀉也。臨床上多以酸苦相伍,以苦能泄陽,即酸苦泄熱之意。
若血虛肝體失養,可見眩暈肢麻、筋脈不利、爪甲不榮、舌紅口幹等,酸可斂陰而養肝體,此為順其性而為補也,臨床多以酸甘相合,即所謂“酸甘化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