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像這個東西？”老頭一抬手，一團光芒在他身邊幻化，兩個盤子，一根長杆，瑞德皺了皺眉：
“尊敬的糟老頭子，你要用這個天平，向我講述什麼樣的大道理？”
老頭表情肅然，一反往常的不正經，兩顆大板牙也閃爍出正經的光芒：“當然是作為一個老師，向自己的弟子轉述真理的聲音，作為晚輩，你應該嚴肅一些。”
瑞德圓而肥的小臉板了起來。
“我剛剛說，世界是平衡的。”老頭重複了一句，組織了一下語言，兩眼平靜地盯著天平的中心：“雖然世界的組成結構非常複雜，個體雖然有所不同，就拿人類來說，有貧富強弱之分，有地位高下之別，雖然表麵上看，並非平等，就好像天平上輕重不等的兩端。”
隨著老頭言語，兩個木製的烏黑砝碼出現在天平的兩端，一輕一重，天平明顯地傾斜到了重的一端：“但是若是將之視為一個整體，卻是平衡的，這杆天平，就是世間的秩序，穩定著一切內部的不均勻。”
瑞德目光挪到天平的橫梁，點了點頭。
“法師的力量，就是在這天平上投下自己的砝碼，製造一個新的，偏向我們喜好的平衡狀態。”
另一個砝碼投了進去，天平再次又變得平衡了，更多的砝碼出現在橫梁上的各個地方。隨著砝碼的增多，天平的傾斜度也在不停地變化著。
“你看，一個砝碼在天平上的位置不同，對平衡的影響也不一樣，所以比起砝碼的重量大小，更重要的它所在的位置，這也是我們法師所苦苦追尋的。”
老頭看著瑞德：“事實上，作為秩序的一部分，這個世界上每個人，時時刻刻都麵對著與法師一樣的問題——在這杆天平投下砝碼，確定自己在秩序中扮演的角色。”
“當然，許多人一生都沒有找到自己所屬的位置，隻好任秩序或是操控秩序的那些存在把他們擲向了不太美妙的地方——但是身為奧秘的研究者，這個問題對你我而言，是必須要明確的。”老頭嚴肅地說道：“追求奧秘的路途上，不能有任何的迷茫或動搖，學徒，現在告訴我，屬於你的砝碼，將投向何處？”
“我的砝碼？”
瑞德扶著下巴，左右望了望，腦域中的魔力頂著‘黑暗時針’的幹擾，凝聚出一枚黑色砝碼的影像，落在天平橫梁的正中間。
橫梁仍在左右晃動了，那顆黑色砝碼穩穩地停在天平橫梁正中，不動如山。
“很不錯。”老頭口中如此說著，但是皺了皺眉。
能夠想到利用盲點，規避秩序的束縛，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奧秘研究者應該擁有的心態了。
至少比那些隻想著在天平兩端增加自己‘影響力’，卻被秩序玩弄於鼓掌之間的蠢貨有前途得多。
不過老頭仍然有些失望。
這個如此天才的學生，難道想到的隻是這種程度？
“這隻是我心中那兩個答案裏的一個而已。”瑞德看到老頭臉上的失望，微微笑著向天平一指，天平連著上麵的砝碼一起碎裂成魔力幻化的煙霧。
煙霧漸漸散盡，一台嶄新的天平出現在原來的位置。
老頭皺眉，望著新天平沉思了幾分鍾，看了看瑞德微笑的小臉，有點不可思議地問：“這兩條完全相反的道路，都是你心中的答案？”
瑞德並沒有說話。
老頭並沒有追問，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頭：“聖徒的道在左側，惡魔的路在右邊，我本想培養一個惡魔，但是現在又開始希望你能夠違背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