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穀上的新橋寬四米，足夠中型大小的馬車通過，弧度完美的圓拱，橋心能夠支撐住幾噸重的壓力，若論質量，雖然不及鋼筋混凝土，但在這個時代，也不能算是粗製濫造了。
高山上的瑞德微微皺著眉頭，扶著眉心，表情有些痛苦。
通往他精神領域更深處、剛剛搭建出模樣的橋梁，被一個懸在空中的黑色劍形印記堵住。
“太早接觸到‘對岸’，對你而言並非好事。”老頭悠悠地說道：“那裏雖然美妙，但是以你現在的力量，難以在那片狂風肆虐的領域中站穩腳跟。”
瑞德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魔法師的力量可從三個方麵度量——魔力的強度，精神領域的寬度，理論的高度。
理論的高度，決定法師構造術式的能力。
瑞德現在知道，‘魔力’是一種變質的運算思維，精神領域既是構造術式的核心區域，又是魔力成長發育的溫床，蘊藏了無數奧妙。如果走過領域中那一座‘橋’，思維能力無疑會發生巨大的質變，但是這個稚嫩的大腦，未必撐得住魔力質變引起的領域擴張。
後果……
當然有可能什麼事都不發生，不過還有很大的可能性造成大腦激素失調。如果不巧失調的是生長激素，在某個異時空，可能會被稱為‘天山童男’。如果影響到性激素……
瑞德不想去做這種賭博。
他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好處，在橋梁邊上遠眺那一眼，魔法世界的大門已經向他敞開。
不過精神領域裏麵放著個灰暗的封印，不斷地幹擾著腦域中心那一團旋轉的魔力，令瑞德很不舒服，那感覺好像飲酒過量時的眩暈，這一種不對稱的惡心感，令瑞德眼皮直跳，有種狂暴的衝動。
“這個‘黑暗時針’的時刻定到了十二年後，我想你大概能夠等到那個時候。”老頭不懷好意地向瑞德笑了笑：“當然，你如果實在忍受不了它對思維的幹擾，大可以試著破解它，它的結構並不複雜，隻有八十一個節點。”
瑞德晃了晃腦袋，意識的恍惚稍稍減輕了些，聽到老頭說的話，哼了一聲。
“其實，你如果習慣了在這個封印的壓製下運用魔力，是很有好處的。”老頭看著瑞德：“世界上的好事，不能全落到一個人的頭上，我當年摸到‘橋梁’的時候，已經快四十了，你的進步如果太快地話，隻會讓你過早地對奧法失去興趣，甚至隻顧追求力量，走入歧途。”
“你是嫉妒了吧？”瑞德從老頭平淡的語氣裏挖掘出一股酸氣，用更酸溜溜的語調回道。
“嫉妒？”老頭攤了攤手：“這個世界上天才多得很，若是我每見到一個，就要嫉妒一段時候，那裏有時間往前走？”
瑞德無語，鮮紅十字封麵的小冊上那三十二張圖像，又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老頭笑了笑：“雖然天賦高的人能夠很容易爬到普通人難以企及的高度，但是無論哪一條道路，走的最遠的往往是些資質平常的普通人，這說明得來太過容易的東西，人們往往都下意識地不去珍惜，成功的道路越平坦，越容易被欲望的風沙掩埋，”
“所以越是天資出眾的人，成長的路上，就越應該多些坎坷，才有更大的機會可能達到與天賦相匹配的高度。”老頭摸了摸瑞德的腦袋：“世界是平衡的。”
瑞德默然無語。
老頭頓了一下，手指向不遠處的河流礙穀：“你看，那個圖形像是什麼？”
瑞德看了看河穀上魔法陣運轉完成後留下的遺跡，強大的魔法能量將圓形魔法陣中的綠地化成一片焦土，河穀兩邊，好像兩個黑色盤子，由中間那一座橋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