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嘿嘿笑了兩聲,好像一個普通的三歲小孩,清純非常。
“總之,無論你最後走到哪裏,我都駐步等著你的到來。”老頭笑著,髒兮兮地手指劃過瑞德額頭:“希望還能有一天看見你在我的麵前,聽你叫我糟老頭子。”
瑞德微笑地目送著老頭走到山下,看著他走過河穀上新建的那座橋梁、消失在遠處的山野中,心裏知道,至少在很短的一段時間裏麵,他是再也見不到這位啟蒙老師了,而無論是老頭自己,還是那本紅十字封麵的書上,都沒有向瑞德透露出他真正的名字。
瑞德隻能祈禱這位老頭子不要被羅曼神庭降臨的鳥人抓住燒烤,就算是他的孝心了。
至於祈禱的對象給不給麵子,能不能管得到,就不是他想得到的事情了。
瑞德傻笑著發了一陣的呆,忽地一股懶意上湧,兩年的辛苦,終於讓他有了一點能夠在這世界上立足的本錢。他現在隻想回到兩年沒好好回一次的家裏,正兒八經地睡上一覺,明天醒來之後,繼續扮演他的乖乖寶寶。
聖徒和惡魔的問題,等他長大了再說吧。
第二天早上,一群人出現在新建的橋梁旁邊,細細觀察著地上的痕跡,望著河穀上的橋梁,紛紛沉吟不語。
他們都是附近村鎮裏的平民,尤其以小村的人居多,卡普倫教士看著遠處的橋梁,沉吟著對旁邊一個身穿白色修士袍的青年教士說道:“米修斯大人,這座橋……”
這個青年教士眉毛如同箭羽一般,修長而充滿了張力,似乎從心底發出一股純粹的鋒銳,目光停留在河穀兩邊的焦痕,也是眉頭微皺,聽到卡普倫的低語,壓低了聲音說道:
“三十二個實相節點,八個虛位節點,這是一個四十位的高等法術陣。能夠推動陣法運行,至少是一位八階的精英法師。”
卡普倫吃了一驚,以他的認識來看,八階的精英法師,應該窩在法師塔裏受著貴族的供養才是,竟然跑到了這個窮鄉僻壤,不聲不響地留下如此一個莫名奇妙的痕跡。
他自然不會知道,這隻是一個古怪的老師為弟子設下的題目,更不知道,留下痕跡的手,此時還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裏賴床不起。
隻是卡普倫身邊穿著長袍的少女微微皺眉,想起似乎有一位親人,最近經常在這附近出沒。
村民們正在為了這個奇跡歡呼不已,遲鈍如他們,也能想到這背後的意義——以後到北麵的魯斯塔鎮,再也不用繞遠路了。
當然領主夫人想到的更多,比如以後南去的商旅,即使有一半從這裏取道,這片領地,是否會更繁榮一些呢?
領主夫人笑了,身後的幾位修士各自表情複雜,那個名為米修斯的教士也笑了,碰了碰村子教所的牧師卡普倫:
“還不去宣揚神跡?”
“神跡?”卡普倫一呆,這座橋和神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神的指引,哪裏會有法師經過這裏。”米修斯歎息著搖了搖頭,心知卡普倫這樣的牧師,三十多歲還處在教士最底層果然是有原因的:“要注意無時無刻傳播神的恩典,現在北麵的戰事,對我們相當不利。”
卡普倫恍然大悟,心領神會。
一旁的身穿長袍的修女仍在望著橋發呆,似乎想起,最近某些人,經常在這附近出沒,當然,除了她心中那一點兩年前那天種在心底的陰影與懷疑,大部分村民都認為是一個糊塗老頭子和小屁孩在玩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