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不錯。”老人點了點頭，指了指河穀上的巨型複合魔法陣：“你能想到用外力衝擊來取代魔力，確實是找到了一條可行的道路，但是你到哪裏去尋找足以啟動這法陣的衝擊力？找幾十個人為你做苦工嗎？”
如果瑞德真的那麼做了，當然也是一條道路，但是身為強者的老人，不免會失望。
因為那種方式不能讓瑞德找到開啟力量大門的鑰匙。
“你要我一個人完成這件工程，我又怎麼會借用別人的力量？”瑞德搖了搖頭，踩著雪地，沿著尼米茲吞食矩陣正對的方向走過去，越走越遠。
老頭皺了皺眉，起身跟隨著瑞德，瑞德體力有限，每走一小段路，就要休息一下，這一段步行從下午初時直到黃昏將盡，雪地上的腳印綿延到小村北邊最高的山峰頂上。
與地麵垂直高差三百多米的山峰上積雪皚皚，瑞德吐出一口氣，就變成點點薄霧。
老頭看著瑞德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石頭被鑿成了蜂窩狀，老頭銳利的眼神還可以看到蜂窩深處，雕刻著無數細小的魔力符文。
真是藝術。
霍特老人眯了眯眼睛，他很了解，雕刻出這樣一塊石頭，所要消耗的工夫，並不比河穀上那道魔法陣更少。
“我原以為你比較適合研究奧法，現在看來，煉金術或許更適合你。”
聽到老頭的感歎，瑞德搖了搖頭，把石頭看似隨意地丟在了雪坡上：“無論魔法，奧術，還是煉金術，都是人對自然力的引導與控製，本質沒有多少差別。”
“道理很多人會說。”老頭看著沿著山坡向下滾動的石頭，表情驚歎地喃喃道：“可是想做到你這個地步，還是有點困難的。”
“多謝誇獎。”瑞德遠眺著小鎮北麵的河穀，看了眼那依稀還能看到個影子的魔法陣，笑了笑，目光又移到那塊沿著山坡向下滾動的石頭上麵。
石頭浸透了山雪，綻放出幾點光亮，莫大的吸引力從石頭上的蜂窩發出，將經過處的山雪紛紛吸附到石頭表麵，滾過了不過十米，拳頭大的石頭，就變成了直徑半米的大雪球。
大雪球繼續向下滾動著，到了半山腰，直徑已經增大到了五米大小，滾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當雪球漲到十米多高時候，雪球轉動產生的離心力與石頭核心的吸引力讓新附的雪飄動環繞在雪球周圍，仿佛形成一道小型的風暴，浩浩蕩蕩，向遠處的河穀席卷而去。
山路與陸路都不平坦，雪球時而左轉右轉，行經的路徑並非穩定的直線，但是老頭想象得出那看似隨意的一拋後麵藏著瑞德多少精密的計算，這個小型的雪暴，最終還是會與河穀邊的尼米茲吞食矩陣發生一次完美地對撞。
瑞德眯著眼睛，看著雪球越滾越大，似乎思維也隨著雪球運動了起來，計算著雪球行進時的狀態。
隨著雪球變成風暴，瑞德的思想也變得如同風暴一般，大量的數據與符號，在腦海裏麵洶湧翻滾，逐漸在精神領域之中，形成了一幅逼真的圖影——
一道懸崖，擋住了思維風暴的前進的道路。
轟！
裹挾了大量冰雪的風暴凶狠地撞擊上尼米茲吞食矩陣的邊際，產生的聲響讓礙穀下的河水都震蕩翻湧，迸上半空，強烈的光芒從矩陣蔓延到河穀南麵的魔法陣圖紋，令人睜不開眼睛，對岸的魔法陣同時產生感應，耀眼的光華，組成一道絢爛的光罩。
礙穀兩邊的岩壁仿佛活的一樣相對伸展出來，在半空銜接合一。沸騰的水汽滲入石縫，冒出陣陣升騰的白霧。鬆軟的土石，也在魔法陣的力量催動之下變得逐漸堅硬。
看著魔法陣運轉的光芒，老頭嘴邊露出一個微笑，同時感到身旁的自然力忽然劇烈地震顫起來，眼皮一跳，低頭看到，瑞德僵硬地站在那裏，雙眼空洞，大量的元素力環繞在他身體附近，不斷地聚合，又不停地崩解，似乎在構造著什麼東西。
瑞德的精神領域裏麵，一道橋梁正從剛才阻住風暴前進的懸崖處伸展出去，通向意識領域深處，那一片幽深的神秘之地。
老頭察覺到自然力的不穩定，伸出一根手指，點在瑞德額頭，良久，看著瑞德身體周圍平複下來的自然力，麵色沉凝：
“想不到，他居然這麼快就接觸到了‘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