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劫匪與神父(1 / 3)

“快,過來吃!”

南羅曼的冬天是溫暖的,一場冬雪隻過了兩天,就融化得七七八八,天空晴朗無風,瑞德穿著厚厚的亞麻服,在葡萄架旁的茅草墊上爬來爬去,而瑪爾達則蹲在草墊邊上,用手中的一塊麵包圈引誘著爬在地上的小嬰兒。

瑞德心裏嗤之以鼻,知道若是順著引誘爬了過去,後果肯定是這個外表淳樸心思靈動的小女孩將麵包圈高舉過頂,將他耍弄一下,不過他還是如同平常小孩一般笑嗬嗬地爬了過去。

女孩不出瑞德所料地狡猾一笑,把麵包圈高高舉起,她知道弟弟並不像其他嬰兒那樣愛哭,而她也可以在這種簡單的玩耍之間獲得點點快樂。隻是看不見瑞德眼珠子下同樣詭異的神色,胸前一緊,凸起的小點被幾粒剛長出小頭的乳牙狠狠咬住,小女孩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詭異起來。

瑞德偷笑不止,羅曼南方氣候宜人,農莊的生活雖然貧困,但這幾年沒發生大的饑荒,食物還算充足,瑪爾達發育的實在不錯。

“小壞蛋!快鬆開!”瑪爾達鼓著麵頰大叫起來,努力地捏著胸前那胖胖的小臉,麵包圈也跌落出手,瑞德眼疾最快,一甩頭,就把那麵包圈咬在嘴裏,給了瑪爾達一個花一般的笑。

“這小壞蛋,怎麼和一條小狗一樣?”瑪爾達揉著被咬了一口的胸口,氣鼓鼓地看著舔著麵包圈的瑞德的純潔的大眼睛,揮起小拳頭就要行使暴力。

卻聽見屋子內傳來媽媽的聲音:“瑪爾達,不準欺負瑞德。”

瑞德適時地變化表情,麵對著瑪爾達的臉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沒、沒有!”瑪爾達慌張地把瑞德抱在懷裏,低頭看到嬰兒臉上狡計得逞一般的笑容,一聲笑罵:“小調皮蛋!”

她不相信小小的嬰兒就有那麼狡猾,或者根本沒有太多複雜的想法,被弟弟不著痕跡地戲弄了一把,微微惱怒之餘,竟還有點喜歡嬰兒的機靈,看著懷抱中的小孩子,越看越愛。

瑞德裝聽不懂,嘿嘿笑著繼續把腦袋埋在軟綿綿的衣襟裏,一麵看著小女孩發紅的臉龐,忽然覺得其實細細的眉毛和明亮的眼睛,其實並不醜陋,美女大多是打扮出來的,農戶女兒,灰頭土臉,即使是天生麗質,也看不出來幾分,何況長得稍稍大一點,還要被家務與丈夫壓榨,更是剩不下幾分美貌。

想到這裏瑞德看看剛走出門的蘇西,抹去眼角與嘴邊的風霜,大致也是如此,不免覺得有些可惜。

將臉在瑪爾達胸膛上蹭了蹭,暗暗可惜著居然這個女孩是自己血脈上的姐姐,而且還比自己大了七八歲,等自己長大了,她也該嫁人了,或許被哪個粗魯肮髒的農奴漢子在身下蹂躪……

想到這裏,瑞德一陣惡寒,覺得無論為了自己還是新的家人,總要盡快想辦法擺脫這個過於卑微的社會地位。

正膩在瑪爾達的小懷抱裏享受親情溫暖,瑞德眼角餘光瞟過籬院牆,忽然見到一個長著斜眼的中年漢子從籬笆翻進小院,近在咫尺,不禁一驚。

今年羅曼北方戰事大起,不少北麵的流民流竄到南邊這尚算平靜的地方來,成了沒有領主、沒有土地、沒有資產、沒有身份的四無盲流,流竄到各個村莊外麵,就想要找到一個寡婦強占了,這樣就能獲得一片土地存身。

這個男人一臉汗珠,雙手輕輕顫著,看來有些緊張,一雙眼睛裏的慌色夾雜著一種欲望,那些做經常偷偷摸摸,但是又沒什麼大膽量的人作案之前,通常都會有這一種又興奮刺激又不安的心緒。

瑞德心中一陣焦急,左看右看,隻看到旁邊的葡萄架子下搭著一把割草用的手鐮,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計劃,這個男人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將他從還沒反應過來的瑪爾達懷抱裏搶了過去。

瑪爾達一愣,轉而尖叫起來,屋內的女人奪門而出,頭發散亂著,惶急的目光盯著葡萄架旁邊挾持著嬰兒的漢子:

“你要做什麼!住手!你這惡棍!”

“冷靜一下,夫人,聽聽我的要求,我不會傷害他的。”這漢子看著蘇西蒼白的臉色,輕佻地笑了笑。

看這嬰兒落到自己手裏,仍然無知無覺地傻笑著,張開雙手似乎要和自己玩耍一般,漢子嘿嘿一笑,沾著泥巴的手捏了捏瑞德的臉蛋。

“你要什麼?土地,食物,還是金錢?”不得不說蘇西的目光很冷靜,當一隻母禽處在保護安置著蛋的巢穴時,遇上外來的盜蛋者,都會顯出這樣一種眼神。

“夫人,北麵的戰事已經打了一年多了,據說國王的軍隊連戰連敗,你的丈夫恐怕也不能回來了,難道你的家庭不需要一位新的男主人嗎?”這漢子說著笑了起來,帶著一種名為淫賤的意味:“我今年剛剛三十歲,正好適合作為您的新丈夫,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這文縐縐的腔調讓正裝扮乖寶寶的瑞德翻個白眼,心中恥笑這個人的裝模作樣,明明就是要威逼孤兒寡母,還做出這幅彬彬有禮的樣子,真不知道是在惡心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