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七十二柱魔神(1 / 3)

‘瑞德’在羅曼語中意為黑鐵,新生的嬰兒有一個奇怪的癖好,似乎對鐵製的餐具情有獨鍾,隻吃裝在黑鐵盤子裏的土豆泥和麥片粥,而當蘇西或瑪爾達使用銅勺子銅碗喂嬰兒食物時,小孩子就會憤怒地大哭起來,令這對母女非常無奈。

新生兒的一點小性子,當然會得到親情的包容,因為嬰兒有著南羅曼人普遍的多病體質,使用這個詞作為名字,也可視為一種期盼與祝福。

穿越者本身自是無可無不可,既然遠離前世而去,應了算命先生的讖語,自然要換個合乎時宜的名字,以開啟新的命運篇章。

理智謹慎的穿越者,進入了新的環境,都會先將自己隱藏起來,靜靜地觀察一切,一麵搜集著可以得到的一切信息,一麵小心翼翼地融入,而不是急忙地表現自己的淺薄。

依偎在蘇西溫暖的懷抱裏麵,喝著粗糙有些咯喉嚨但是天然味道十足的鮮麥片粥,一麵聽著母親用生澀的語調講著幼稚的故事,被那些勇者鬥惡龍和騎士與公主的橋段雷得一塌糊塗之餘,也讓他收集到了足夠多這個世界的信息。

迦南,聖主的希望之土,騎士與劍的大地,魔法與神祗的天空。

很幸運地穿越到了超自然力量橫飛的地方,瑞德更加謹慎了,因為一個嬰兒在這種世界,麵對未知,他沒有絲毫的抗力,就連那個蛀牙的糟老頭子每個月過來喂他喝那肮髒的藥水都反抗不了。

他麵對這老頭偶爾瞥過來的審視目光,精益求精地裝著傻,偷偷地觀察中,他看到老頭眼神中的疑惑漸漸減少,心知這個來路不明的妖孽老頭子並未完全發現他體內的異樣,讓他成功糊弄了過去。

畢竟沒有那麼多的多心的人沒事閑著因為嬰兒出生時一聲啼哭聲調不對而疑神疑鬼,瑞德想通了這一點,倒是覺得自己有點神經過敏。

今天這老頭又來灌藥,瑞德通過暗暗觀察老頭的眼色,知道這老頭大概看不出來他腦子裏的玄機,分析一番藥水入肚的反應,瑞德大致知道藥水有些改善體質刺激大腦發育的功能,至於還有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效果他就不知道了,不過無論是福是禍,他都隻能忍著,因為他無力反抗。

瑞德不知道這樣一個奇怪的老頭為什麼會在這個小村一窩就是二十多年,那老臉上的傻笑蘊藏了無數的秘密,即使以他前生那堪稱恐怖的閱曆醞釀出的眼光,也看不出一絲一毫,所以他隻能謹慎地不露出任何破綻,扮演好這樣一個初生嬰兒的角色。

“霍特老爹,真是多謝你了。”蘇西看著懷中嬰兒飲下藥水之後哇哇大哭的臉上冒出的紅潤色彩,臉上露出感激的神情來:“沒有你幫忙,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老頭嗬嗬笑了笑,摸摸瑞德剛剛長出絨毛的腦袋:“這個周期的湯藥用完之前,一定不要讓他吹涼風,更不能碰冷水,所以洗禮,還是再等一個月再說吧。”

“謹記您的提醒。”蘇西點了點頭,將這些話記在心裏,這個年代,想要養活一個小孩子極為不易,懷中的男孩凝聚了他所有的希望。孩子的父親出征了一年多渺無音信,她的心思,越加集中到這個小兒身上。

“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偉大的人物的。”老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瑞德一眼,說了一句,轉身緩緩走出了草棚。

蘇西感激地送走了老頭,含笑看著懷中孩童懵懂的臉,心中一陣溫暖,她並不祈求這個孩子能夠成為什麼英雄,隻需要能夠成為一個胸無大誌的農夫就可以了。

至少不會因為一時的熱血,而披上皮甲與長矛,投向那未知的命運。

年輕的母親撫摸著幼兒,歎息的目光投向遙遠的東邊。

遠征的男人們還未回鄉。

領主的旗幟仍在城堡上飛揚,夕陽的餘暉照耀著田野與竹籬笆,牆上懸掛著苔蘚與藤蔓。農夫與騎士們或拔劍而起,或鑄劍為犁,這是劍與信仰的年代。

女人隻是劍柄上的裝飾,或因為劍的主人而榮耀,或隨著染血的長劍跌落在沙場,讓塵埃掩去了豔麗的花紋,埋葬在冰冷的荒原。

瑞德看著婦人蒼白容顏上的憂鬱,忽然有種強烈想要快些長大的願望。但是更多的憂慮,則是自己能否熬得過這近似西歐中古時代的世界橫行的饑荒和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