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他出了什麼事,便順著台階飛快地跑下去——就是今晚你發現我的那個煙館。她闖進那棟房子的前屋,正想登上通往二樓的樓梯時,一個印度人把她推了回來。接著又來了一個丹麥助手,一齊把她推到街上。她心裏充滿了緊張和不安,急忙奔出小巷,幸運的是,在弗雷斯諾街頭,她遇見了正在去值崗上班途中的一位巡官和幾名巡捕。那巡官同兩名巡捕跟她回到煙館。盡管那煙館老板阻攔再三,他們還是來到了剛才發現聖克萊爾先生的那間屋子。在那間屋子裏沒有任何他曾在那兒呆過的痕跡,實際上,在整個那層樓上,隻有一個又瘸又麵目可憎的人。這家夥和那個印度人同聲發誓說,那天下午沒有任何人去過前屋。他們堅決否認,巡官也沒有辦法,並且認為可能是聖克萊爾太太看錯了。

這時,聖克萊爾太太突然發現了一樣東西。她大叫一聲,撲到桌旁,那是一個小鬆木盒。她把盒蓋掀開,從裏麵倒出一大堆兒童積木。這是她丈夫答應要帶回去的玩具。這一發現,加上那瘸子表現出明顯的不知所措的樣子,巡官認為事態嚴重。他們搜查了所有的房間,發現很多事實都指向了一件可憎的罪行。前屋陳設簡樸,作為起居之用。這間屋子通向一間小臥室,由小臥室的窗戶望出去,可以看見一段碼頭的背部。碼頭和臥室窗戶之間是一狹長地段,退潮時是幹涸的,漲潮時則貯滿了至少四英尺深的水。臥室的窗戶很大,是由下邊開的。在檢查房間時,他們發現窗框上有點點血跡,並且臥室的地板上也有幾滴血。在前屋的一條帷幕後麵,他們發現了聖克萊爾先生的整套衣服,隻缺那件上衣。他的靴子、襪子、帽子和手表——都在那裏。這些衣服上沒有任何暴力的痕跡,而且也找不到聖克萊爾先生的影子。他顯然是從窗戶跑出去的,因為沒有別的路可走。從窗框上那些不祥的血跡來看,他不可能遊泳逃生,因為這時,潮水正漲得最高。

現在來說說與本案有關的歹徒吧。那個印度阿三是個有名的惡人。不過,聖克萊爾太太說,她的丈夫出現在窗口以後僅僅幾秒鍾,他就已經出現在樓梯腳那裏了。這人可能隻是個幫凶。他分辨說他一無所知,他申明他對樓上租戶休·布恩的一切行動都毫不知悉。他也不知道那位失蹤的先生的衣服是怎麼出現在那間屋子裏的。

這就是印度阿三的情況。那個陰險的瘸子住在三樓,他大概是最後一個親眼看見聖克萊爾先生的人。他名叫休·布恩,倫敦舊城區的人都知道他的那副醜臉。他靠乞討生活,為了躲開警察,他裝成一個賣火柴的小販。

“就在針線街往下走不遠,靠左手一邊,你大概記得那兒有一個小牆角,他每天就坐在那裏,盤著腿兒,把很少的幾盒火柴放在膝上。因為他的樣子實在很可憐,所以總是有像雨點一樣的錢落在他身邊的髒帽子裏。在我想到要了解他的乞討情況之前,我就觀察過他,但是在真正了解了他的乞討情況之後,我不得不吃驚於他的豐厚收獲。你知道他的形象是那麼異常,任何一個從他麵前經過的人都要看他一眼:一頭蓬鬆的紅頭發;一張蒼白的麵孔有一塊可怕的傷疤,結果愈加難看,一經收縮就把上唇的外部邊緣翻卷上去了;下巴長得很像叭兒狗;眼睛黑得發亮,透出銳利的光,這兩隻眼睛和他的頭發的顏色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一切都使他和尋常的乞丐不同。而且,他有很高的智慧,過路人即使扔給他再破舊的東西,他也會表現出一副高興的樣子,並且不斷向人道謝。他就是那個在煙館裏寄宿的人,並且也正是最後看見我們想尋找的那個紳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