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無聲六十
1969年5月22日,《中央關於內蒙古當前工作的指示》提出“加強團結,糾正錯誤,總結經驗,落實政策,穩定局勢,共同對敵”24字方針。當中央指示在全盟傳達貫徹時,已經到月底了。全盟“挖肅”鬥爭終止,重點轉為落實政策、平反冤案等等善後事宜,所以局革委會把派駐二零五地質勘探大隊的工作組撤回去了。
但是滕海清不是自覺承認挖肅鬥爭擴大化所犯錯誤,而是迫於中央決定的壓力,所以他不可能有深刻檢討,不能令全區四五十萬受害人感動和諒解。滕海清6月24號下午的“檢查”讓人們大失所望,全內蒙成立的“批滕聯絡站”多不勝數,向自治區革委會領導發起一波又一波衝擊。高錦明等“九月暗流”受批判的這部分領導人,倒是真心實意想落實政策,但沒有用。群眾質疑說:滕老左幹嗎不出來?你高老夫子本身就是受害者,你向我們賠什麼禮道什麼歉?受害人群挾著胸中怨氣,衝擊革委會機關、各軍分區、各級挖肅辦,社會一片亂象。
中央方針頭一條就是“加強團結”,所以雙方盡管對立嚴重,但誰也不敢做得太過分。和“5.22”指示下達以前不同的是,雙方告別肢體衝突,一切公開的隱蔽的武鬥都停止了。因為刑訊逼供造成無數冤假錯案,已經令人深惡痛絕。受害人向公眾展示身體上的累累傷痕,遇難者的斑斑血衣,哭訴在黑屋裏所受酷刑。有位退休縣長被打成內人黨,當他實在熬不住酷刑時,他說你們不要打了,我有名單!挖肅辦人員說名單在哪裏?他指著桌子上的鑰匙說,用那把鑰匙把牆角上那櫃子打開,名單就在那裏。當工作人員打開櫃子時,拿出來的是全縣過期不用的戶口薄!
還有一個受害人,被打的厲害時,仍然咬牙挺住。挖肅辦領導來了,他就對領導說:他們打我時,我不敢說,說了會把我打死滅口。現在我才敢講真話,那個打我打得最凶的某某,他就是內人黨!挖肅辦還真信了,原來的打手一下子變成打擊對象。他用這方法先後報複兩名打手,最後挖肅辦發覺上當了,他受到了更殘酷的迫害。
挖肅運動內幕在社會上廣為流傳,全盟統計傷害2萬7千餘人,其中致死2000餘人,到處是血淚控訴,這實際上變成了對整個*的控訴。當時的中央無法容忍,所以中央態度是保護滕海清。*派要擾亂中國,以便亂中奪權,很需要滕海清這樣衝衝殺殺的猛將。造成這種混亂局麵不好收拾的責任,中央*是不承擔的,於是又把責任推給了倒黴的高錦明。以致後來在北京、唐山辦的內蒙古領導幹部學習班,以批烏蘭夫為綱,重點是批所謂“平反擴大化”。學習班編印了《烏蘭夫罪行一百例》、《高錦明罪行一百例》和《滕海清錯誤一百例》,以此作為學習材料和揭發、批判的口徑。當時流傳著一段順口溜,說滕海清挖“內人黨”是“發了一陣瘋,撲了一個空,做了一場夢”。發瘋的滕海清所犯的是“錯誤”,講真話的高錦明所犯的是“罪行”,由用詞的差異可見當時的“中央”是什麼態度。
華北地質勘查局成了例外。張森林從黃崗峰下來後,找黃中民串聯,把在山上聽到的秦懷德的講話內容告訴小黃。小黃說:
“我覺得秦隊長講的有道理,我們不能學蔣介石內戰內行、外戰外行。那我們能做什麼呢?如果從公社裏拉出一幫人來,和程威他們對著幹,我們自己就成了帶頭挑起內戰;如果不這樣做,向總部建議解放幹部,團結多數,你估計劉紅兵會聽我們的,還是會聽老程的?”
“我們自己先串聯一些觀點接近的人,多影響一些公社戰士。我想第一步,要讓二零五隊成立革委會和各分隊革命領導小組,跟局裏其他大隊統一起來。下一步再解放幹部,團結多數,阻力會小些。”
“懲腐惡戰鬥隊和新長征戰鬥隊在公社領導班子中沒有成員,二零五隊在局革委會也沒有代表,我們該怎麼辦好呢?”是嗬,這是必須解決的難題。這就需要秦隊長他們密切配合,可我們倆都是造反派骨幹,運動初期沒少貼田翠花、侯登山的大字報,現在由我們提出這個問題,秦懷德能相信嗎?如果跟他們走得太近了,會不會引起劉紅兵的懷疑?如果劉主任他們往壞裏想我們,那我們可就真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了。在階級鬥爭為綱的氛圍中要求和,確實會顧慮重重,這兩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難哪!
最後還是小黃腦子活點兒,他說,局革委會不是有個副主任老潘麼,我看老潘是個最合適的中間人。張森林說,早些日子聽說老劉想把老潘趕出革委會,他們矛盾不小吧?最近情況有點變化,小黃說,自從程威犯事兒以後,劉紅兵對老潘態度好多了。程威犯什麼事兒?小黃說,你還不知道哇?還不是和趙玉鳳那事兒。接著,他就把這事兒當笑話告訴了張森林。剛說完他又說,哎呀糟了,我答應過劉紅兵不告訴別人的,怎麼跟你說了!張連忙保證說,我再不會告訴別人,這你放心。
他倆一起去找老潘。在潘副主任辦公室,兩人對老潘說:
“潘書記,想跟您談談貫徹中央二十四字方針的事呢,不知您有空沒空?”
“好哇,歡迎革命小將給咱們講解革命形勢。本人願意洗耳恭聽。”
“別這樣,潘書記。要不是對您完全信任,我們還不來呢!運動初期不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親自號召,我們也不會那麼積極。您不是也擔任革委會副主任嗎?就聽聽我們的吧!”兩人的表情同時嚴肅起來。
潘銀鬥直到這時才回過味兒來。他站起來迎上前去,和二人分別鄭重地握握手。三個人坐攏來,小黃先開腔:
“我一來,您就是大隊黨委書記,後來是局黨組副書記。不叫您主任,叫您書記,就是想喚起舊情。加強團結,糾正錯誤,我們局有沒有錯誤?我以為,把鬥爭矛頭對準宋斌和楊木森就是錯誤。那時正好全內蒙批判高錦明講話,批九月暗流,我雖然搞了專案,後來還當專案組長,我越搞越覺得不對頭。這一點要讓劉主任承認下來,恐怕很難。”
老潘不由懷著欽佩的心情,再看看眼前的兩小夥。他說:“你們的意思我懂了,但要變成革委會的多數意見,是有些難。”
“我看這樣好不好,劉紅兵和李國忠的工作由我們兩個年輕人來做,革委會領導開會時,您也可以開誠布公地跟劉主任談談。主要的,希望您跟二零五大隊多聯係,讓傅書記他們也報個大隊革委會名單。兩個戰鬥隊就是革命群眾組織,照著三結合的要求,改變一下領導班子組成形式。”張森林把他們需要老潘做的事說清楚了。
老潘為他倆的坦誠和胸懷大局而感動著。“我自己可能去不了黃崗峰,但我會找一位讓秦隊長信得過的人辦這事兒。”
“七一”前夕,水文中隊技術副隊長文國璽奉局革委會生產組周濟傳之命前往黃崗峰,說是黃崗峰鐵礦區快要結束勘探了,水文地質工作還沒有做好。當文國璽敲門後走進大隊辦公室的時候,秦懷德、傅生、武風都樂壞了。他們分別時間不長,但大家都覺得過了很久很久。談完了礦區水文地質工作部署,小文就對傅、武二位打招呼說,“我跟秦工還要跑兩天野外,具體檢查落實礦區水文地質圖上的專業問題,就不打攪二位了。”
“那好吧,武隊長、傅書記,大隊日常工作中有業務問題先找兩位李科長,如有需要商量和研究的事,他們會主動跟我說。”
他們兩人找到一個躲開眾人的合適理由,在山上談心。文國璽笑著說:“技術員來檢查工程師的工作,這不是笑話嗎?”
“我早就知道你小子有名堂。快說吧,到底什麼事?”
“二零五大隊成立了兩個戰鬥隊,你知道不知道?”
“我也是看了大字報才知道的。”
“我就猜到不是你。你估計會是老傅呢,還是武風呢?”
“他倆都不可能。老傅在部隊支左吃過虧,決不會自己操作成立群眾組織。武風跟咱們關係不密切,對工作組可能有反感,但不至於發動群眾趕走工作組。”
“這就奇怪了。劉本德是個直筒子,有什麼活動一定會跟你商量,不可能是老劉。那會是誰呢?”
“怎麼了?上麵追查趕走工作組的事兒了?”
“沒人追查。因為這,我才覺得奇怪呢!我來,是老潘叫我來的。他說成立戰鬥隊的事,公社總部知道,而且事先批準了。劉紅兵說,驅趕工作組,實際上做了好事。如果按老程的思路發展下去,滕老左做檢查他劉紅兵就沒好日子過。工作組下來的那段時間,劉和潘的關係還比較好,馬書元這一把手,也就是個牌位。”
“這就不奇怪了。那麼你的任務呢?”
“幫助策劃成立二零五地質勘探大隊革委會。這是老潘單獨布置的,他特別交代保密,劉紅兵、老馬並不知道,但做得要讓他們滿意,挑不出毛病來。這是派我來跟你秘密策劃的原因。”
“老潘把你看成智多星了。”
“更主要是怕別人來你會懷疑這裏有陰謀,而我來你絕對相信。”
“老潘考慮得對。這年頭夫妻常反目,兄弟不同派,如果做事不秘,反受其害。不過通過這些日子考察,我們對老潘應該更多一份信任才是。”
“我也有同感。信任是一回事,策略是另一回事。有的朋友心挺好,比我們自己還可靠,但做事不講策略,好心照樣辦壞事。”
“從這件事看,老潘進步太大了!這真值得慶幸。”
“那麼由誰來聯係戰鬥隊呢?”
“這事兒交給劉本德一定沒問題。”
他們又商量了一些別的事情,如申請報告如何寫,由誰來寫等等。
7月5日,C市所在盟劃歸遼寧省管轄,軍分區所屬部隊移交給遼寧省軍區。這件事在軍分區和行政管理層振動不小,但一般老百姓感覺差別不大:都在黨中央領導下,歸誰管還不都一樣?珍寶島事件前後,中蘇關係高度緊張,作為“反修前線”的C市,劃歸沈陽軍區領導更有利於戰備。民兵訓練抓緊了,平反冤案的工作也抓得更緊了,因為擺脫了滕、高對立的影響,也是加強團結一致對外的需要。咱們中國就這樣:外麵壓力越大,內部團結越好,外麵壓力一撤,窩裏鬥馬上開始。
二零五地質勘探大隊成立革委會的請示報告終於出爐。報告開頭的毛主席語錄怎麼用,怎麼在“祖國山河一片紅”的大好形勢下,得到局革委會的大力支持,革命、生產兩不誤,為了貫徹中央二十四字方針,為了順利實現國慶二十周年獻禮的目標,需要加強領導,將戰略部署與局革委會統一,等等措詞,都是秦、文兩位反複切磋,然後與傅、武商量後確定的。報告還特別提出,革委會職數建議一正二副九常委製,不設委員一級,事先不定人選,由全大隊職工實行巴黎公社式選舉,得票最多的前三位,依據得票數多少決定正副主任人選,請求局革委會批準。
報告交上去以前,小文已經跟老潘打了招呼,報告是由新長征戰鬥隊交給傅生,傅生簽字“已閱”後赴C市親自交給馬書元的。馬主任立刻找劉紅兵商量:“二零五隊要求成立革委會,應該怎麼辦?”
“你是一把手啊,怎麼老問我?這回你先說好不好?咱倆如果意見不統一還有老潘呢,還有常委會。你怕什麼呀!”
是呀,我是老大,我怕什麼呀?可是事情真有這麼簡單嗎?他查顏觀色一番,終於從“還有老潘”這句話中明白了劉紅兵的意向。
“我認為這是件好事兒,應該支持。”
“你說,應該怎麼支持?”劉紅兵故意不動聲色。
“局革委會派人下去監督選舉,保證選舉公平、公正。”
“時間要求呢?”
“八月中旬完成所有工作。”
“你也會動腦子麼!這樣吧,馬主任親自去一趟黃崗峰,讓李國忠幫你,跟你一塊兒去。他是局裏老政工,人頭熟。這事兒還要跟老潘商量才能最後定。”
二零五大隊成立革委會的報告批複如此順利,有點出乎傅生和武風的意料。傅生找秦懷德談心,他問:
“局裏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征腐惡戰鬥隊和新長征戰鬥隊一上來就趕走局工作組,也沒有寫過一篇批判修正主義路線的大字報。這和公社的大方向不一致呀!局裏怎麼會批準他們成立革委會的請求呢?你不覺得太奇怪了嗎?”
小秦耐心地解釋說:“你聽說過一句老話吧,叫做此一時彼一時也。形勢決定方針,聰明的造反派領導人,應該懂得這個道理。劉紅兵這人不簡單,讓我評價他,當局長都沒問題。我們這裏是反修前線,中蘇關係極度緊張,中央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穩住大局,團結備戰。內部矛盾、分歧,能放下的都得放下。我們劃歸遼寧省管轄,就可避免‘批滕’和‘保滕’的兩派鬥爭。在挖肅問題上,高錦明分明是對的,中央也要他對5.22以後內蒙的局勢混亂負責,除了表示對‘清理階級隊伍’運動在整體上的支持,說明自己以前要求深挖階級敵人沒有錯;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壓製批滕派,不讓他們氣勢過高,在力量平衡中尋求穩定。”
“小秦哪,政治鬥爭真是太複雜了!”
但是,秦懷德沒有想到的是:遼寧省的派別鬥爭形勢更複雜。為了“一致對外”,劉紅兵必須實現內部的團結一致。秦懷德不是造反派頭頭,不了解這些;而劉紅兵則不斷地與各個群眾組織打交道,深諳其中奧秘。
六十一
江西、青海、內蒙的群眾組織,先後由中央*小組代表當時的中央將其劃分為造反、保守兩大派,省級軍區幹部都有人“犯錯誤”。這種處理問題的模式到了遼寧行不通了:遼寧群眾組織有三大派,而且是真的三足鼎立,誰也不肯跟別派結成統一戰線。如果劃一派為造反派吧,那“保守派”的勢力就太大,對革命造反派不利;如果劃兩派是造反派吧,兩派內部又要鬥爭,爭奪誰是“真正的”革命造反派。有時在“內部”爭奪領導地位,比對外爭對錯是非更為激烈。迫於無奈,中央改變策略,定“三派都是革命群眾組織”。雖然三派都是革命群眾組織,但彼此之間的武鬥長期不能停止。一九六七年八月十六日,三派簽訂《關於立即製止武鬥、恢複生產的協議書》,但那僅僅是一紙空文。當然,為著派性鬥爭的目的,為著博取中央*的同情和支持,武鬥的具體形式和規模往往被誇大、誇張,弄得真真假假,是非難辨。
遼聯支持遼寧省委和原東北局宋任窮等領導人,對立麵將其看作是“官辦的”;沈陽軍區則被認為是遼革站的後台,尉鳳英等勞模在其中擔任領導職務,對立麵說它是“軍辦的”;遼大八三一自己說自己是“民辦的”,即不承認有後台,他們也從首都三司等造反派那裏尋求支持。所謂軍、官、民的“三足鼎立”是*中最為混亂的一幅圖象,從根本上說,老百姓誰也不支持。他們唯一期盼的,就是不要再鬧了,社會能早一點安靜下來。
但是,每天傳到人們耳朵裏的,是各地發生的武鬥訊息:沈陽坦克上街了。經過了解,那坦克就是汽車四邊釘上木板,畫上履帶,做一個假炮,用來嚇唬人的。還有說這派進攻那派,中了埋伏,死了多少人,一了解,遠不是那麼回事。幾個流氓打架,讓造反派發現了,每個人打幾下嘴巴,轟走拉倒。望風捕影,聽風就是雨,甚至為了中傷對方而故意造謠生事、無中生有,那年頭海了。但真正的武鬥和人員死傷確實存在,誰也不敢把武鬥訊息都看成是假的。
69年的盛夏,C市華北地質勘查局麵臨一場大規模武鬥的威脅。
C市電話局有公社的“內線”,他傳來消息說,不知道怎麼搞的,遼聯在錦州的一個下屬組織認為華北局地質東方紅是反遼聯的,他們要組織三千大軍來砸爛華北地勘局。這事兒傳到馬書元耳朵裏,老馬慌了手腳,立刻找劉紅兵詢問對策。劉說:
“慌什麼!虧你還是老幹部,緊張啥?小麻,去把李德魁叫來,還有老潘、老李也請來,咱們統一認識,想辦法對付他們。”小麻是經常跟隨劉紅兵的東方紅戰士,他應聲跑了出去。
等人到齊了,劉紅兵通報了一下想向自己組織挑戰的遼聯下屬組織的情況,然後分析說:
“地質東方紅對於遼寧三派的態度跟中央是一致的,不過都說遼聯是官辦的,東方紅總部可能對他們冷淡一些,不致於有什麼深仇大恨。但無風不起浪,小心無大錯。德魁呀,你把基幹民兵組織好,來個夏練三伏,實彈射擊什麼的,聽槍響就行。晚上要有人值班,值班人員每班仨,一個人坐辦公室,注意電話,兩個人四周巡邏,都背長短雙槍。世界上沒有不怕死的,真槍不打人也讓他腿肚子哆嗦。潘主任,您找機會往外散布風聲,說咱們局是國家機密單位,存有大量保密文件和儀器,誰衝擊局機關打死他不犯法。”
“紅兵啊,沒那回事兒啊。”老潘有點兒太實誠。
“丟一張地形圖都得判刑,誰說沒有?”劉紅兵叮囑著說。“還有,馬主任,二零五大隊革委會選舉的事得趕緊批,人員分工讓他們當選人自己決定好了,完了報局備案就成。他們有部分鑽機已經完成任務要往回撤,叫他們把動靜搞大點,車廂板兩邊站人,帶上鋼筋、帽鬥,在市裏轉幾圈再進家。”
“小麻,老李怎麼還沒來?……啊來了。老李,你也聽說遼聯要砸我們局的事兒了吧?現在不著急,真有什麼緊急情況,你就負責把家屬,還有老弱病殘安頓到周邊農村老鄉家裏。現在要跟公社、大隊聯係好,免得臨時抓瞎。中央強調不許挑動農民進城,誰要惹惱了當地農民,誰就要倒大黴,諒遼聯他也不敢。
同誌們!中央一再強調要文鬥,不要武鬥。*又不是武化大革命。我們不想武鬥,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呀。毛主席說不打無準備之仗,我們準備充分了,遼聯那幫混小子興許就不敢來了。這樣豈不更好?相反,我們麻痹了,人家打來了,損失就大了。”劉紅兵說得激動起來。李國忠了解了劉的全麵部署,也感佩服。他又補充幾句: